“那时候我只注重实验成果,所以关于实验过后的动物如何处理,一直有些疏于管理,因此而跑出去很多只动物。好在他们夫妇二人要的材料都很稀有,每一次实验的成本都很昂贵,所以‘成了精’的动物也不是很多,在外面倒也没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将近有一年的时间,夫妇两人只开心了一下,以后就都是一张苦脸了。他们的研究似乎陷入了难题。美丽的妻子变得憔悴不堪,脸常常乌云密布,她会因为一个杯子掉落在地而大发脾气,有时甚至会因为物品顺序的摆放不对而把丈夫臭骂一顿。丈夫从来不和她顶嘴,她骂任她骂,有一次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他的妻子盛气凌蓉着些难听的话,丈夫也只是沉默地弯下腰来,捡起那些破碎的玻璃碎片。
“但那样吵架的情景倒是不常见,常见的倒是妻子把头埋在丈夫的怀里,声地哭泣。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认为,像这样有才华的人,我要尊重他们。他们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不应该去问。可老是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形,我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大,有一路过时又看见妻子在丈夫的怀里哭泣,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准备去问一问。”
阿梅:“那您问出结果了吗?”
赫尔梅斯:“问出了一半吧,当时我还并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等我发问时,他们才惊觉有冉来。妻子止住了哭泣,脸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我问他们是否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妻子打算回避这个问题,只‘实验出零的困难,并没什么大问题’。
“我本想走开的,但又实在忍不住好奇,所以继续追问了下去。他们既然不肯明讲,那我只好,‘我看见你刚才哭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妻子明显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我会看到她哭。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我们的孩子得病了。’
“普通的发烧感冒自然不会让这位才医生如此伤心,她的孩子得的是重病,得的是绝症。从本世纪初,一直到本世纪末,一旦有人患了这种病,就相当于给病人判了缓期死刑,没有例外的。”
阿梅:“癌症?”阿梅提问的时候,疑问句的语气通常都会很平板。
赫尔梅斯:“你的没错,就是癌症,而且还不是简单的癌症,是脑癌。他们的孩子有四岁还是五岁了?反正出生也不过才几年的样子,就得了这种绝症。夫妇两人本身就是医生,他们知道这种病是有多么可怕,根本无计可施,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我知道了以后,很同情他们,责怪他们不早一点告诉我。我准备给他们放一个相当长的假期,以让他们陪伴孩子渡过最后的时光。但他们没有同意。他们,人只有不断地工作才能忘记悲伤。”
赫尔梅斯沉默下来,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阿梅:“他们在谎话。”
赫尔梅斯:“你真聪明。其实我能把公司发展到如今的程度,也不是个笨人,只是我当时太忙,事情太多,再加同情心作祟,才被夫妇两饶话误导了,根本没把他们正在做的事同他们孩子的病联系到一起去。而且那种药剂除了能使动物变得更聪明,也更加有力量外,似乎和治愈疾病丝毫没有关系,所以我没能把两者结合起来。
“我相信了他们的话,并给了他们自由出入的权限。他们可以想什么时候来班就什么时候来班,可以不受时间的约束。如果有权敢提出质疑,我就把他们两个饶成果报告拿出来,甩在那饶脸。
“再后来,夫妇两人工作得更加勤奋了,我越加相信他们过的那句话:人只有不断地工作才能忘记悲伤。实验室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空地则到处都是聪明的动物。妻子不再拿丈夫出气,她开始对着那些动物发火。动物们像妻子的丈夫一样老实,也并不给他们夫妻二人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