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列明阳早早的就来到了摄政王府,昨夜的雨淅淅沥沥竟下了一夜,此时的空气都是泥土和着青草香,苍凌洲一袭青衫自长廊走来,列明阳恍然若隔世,一时间忘了所有的烦心事。苍凌洲也少有的没有紧绷着脸,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明阳,走吧。”
声音干净清冽,与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叠,仿佛后来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今日只是一次寻常的雨后踏青。
一路上,两人笑笑闹闹,互相打趣,谁都没有提起前几日的腥风血雨,可到了皇陵,列明阳终于回过神来,一切都真实的发生了,他们早已不是那些年的干净少年郎,再也回不去当初。
此时苍凌洲也抿了唇恭恭敬敬祭拜,简单的洒扫一下四周,因着一直都有专人负责打扫,也没什么要做的。
“父皇,儿臣回来了。”
“母后,您从前可最是担心明庭,现在您一定看到了吧,明庭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惯会撒娇讨巧的小孩子了,父皇母后走后,儿臣没回来,是明庭一个人撑着整个大列朝。”说到这,他轻笑出声,“说来惭愧,以前父皇总说明庭不堪大用,可是,现在心思缜密将大列朝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却是明庭,这些年一路走来,他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母后该心疼了。”
一番话说完,列明阳也不看苍凌洲,自顾自说起话来:“昨夜,老师自缢了。”
苍凌洲没接话,直觉告诉他,昨夜留下的血衣不简单。
“凌洲,列家对不起苍家。”
闻言,苍凌洲皱眉看向他,列明阳却不敢看他,只是继续说:“君王向来最是忌惮有二心的臣子,哪怕是最为亲近之人也少不得猜忌。乱世之争,只有孤臣最是让人放心,君王最喜欢的,就是亲手打造一个两个为自己所用的孤臣,最好,还是让他觉得,他的家仇只能依靠君王的力量才能报的这种。”
在空旷的皇陵内,苍凌洲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冷下去,身旁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
“明庭这些年面对你,心里也相当不好受,可惜了,他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小小少年郎,让你找的好辛苦。”列明阳总算是看向他了,“感谢你这些年做的一切,列家永远都欠着苍家,欠的不仅仅是两百多条生命,还是苍家世代忠良的诚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