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先后招降了晏州柯阴,罗碾,五斗,扶来等县闹事的起义军夷人一千多人,这些人全都放下武器,诚信来降。臣将他们安置在去军五十里的梅赖村坝,同时还举行了歃血为盟的盟誓,表示他们绝无再反悔造反之心,愿意一心报效大宋,其中还没有卜漏的贴身心腹没邱等七十二人也都在臣这里听命。”
奏疏的前半段意思比较好理解,实际上就是赵遹在夸耀他个人在晏州的政绩功劳,而后半段的内容就显得是在拍皇帝的马屁了。
“没邱起初刚来投降的时候,对臣乃至是朝廷的疑虑尚未打消,甚至入城之后,一度甲胄兵刃不离身,臣将他引到公庭之上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多留侍卫在旁,唯恐没邱疑心怀疑,设宴款待的时候,都不敢留过多的吏员在身旁,最终一切圆满,还全仰赖陛下的天恩浩荡。”
大家瞧瞧,这当臣子的就是会说话,时刻不忘拍领导的马屁。
当然,赵遹也并不是一个马屁精,对于局势的发展,他最后还是在奏疏里做了一番自己的评论。
“臣认为,应当趁着现在这个有利时机,出兵收复梅岭堡,修复被毁弃的梅岭坝,卓望堡,三头山,宁远寨烽火台,以及像安远,安夷等废弃营寨,修缮长宁军驻地和武宁县的壁垒,只有这样,才能够做到有备无患,毕竟泸南之地不经战事久矣,各地无论是守备兵力还是守备工具全都已经废弃,想要打赢夷人,就得修整这些设备。”
“此外,像乐共城,长宁军皆在卜漏等夷人的腹地,想要对外声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熟悉地势,我军却无地形优势。想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等他们内部自己瓦解了。”
“而要等他们自己瓦解,势必将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所以说来,招安的策略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必要,一旦夷人内部叛乱,到时候只需让义军和当地土兵把截住各个重要的关隘要道,他们就是想跑也没有办法。”
赵遹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透彻了,对于这场战斗,他不想拖延,他想要的是速战速决的结果,而这个结果也正是宋徽宗所想要看到的。
宋徽宗看到赵遹送来的奏疏之后,天真的以为目前的形势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却不知道身为赵遹身边二把手的梓州路走马承受丁升卿却送去了一封泼冷水的奏疏。
丁升卿在奏疏里面把赵遹介绍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在最后却着重强调了一下赵遹实施招降手段之后的结果。
确实是有一些夷人投降了,而且也设宴款待犒劳了他们,给了他们大把的好处,只不过这些人回去之后,并没有像赵遹说的
那样安分守己,相反,该做乱的还是继续作乱,情况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
原来折腾了大半天,搭进去不少好处不说,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宋徽宗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下令让赵遹如实奏报一遍。
赵遹本想让皇帝放心,却不料丁升卿拆了自己的台,也着实是没有面子,只能据实奏报。
五月十五日,宋徽宗给赵遹送去了一道诏令。诏令中先是把赵遹骂了一顿,指出了赵遹失职的地方,同时也给赵遹提了醒,要他做好区分真投降和假投降的区别,倘若要是养寇自重,必然不会饶恕他。
领导的话是摆在这里了,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好,干的好,这是皇帝指挥有功,干的不好,这是你赵遹能力不行。
如今的赵遹虽然没有感觉到有背黑锅的迹象,但也隐约感觉到一口无形的黑锅已经开始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赵遹在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之后,觉得实在是不想背这口黑锅,于是便上奏宋徽宗。
“臣觉得,如果朝廷要真不打算出兵,那严守阵地这个办法也是可行的。”
赵遹不亏是老油条,这一上来就把问题又甩给了朝廷,似乎是在告诉朝廷一个信号,晏州守不住,不是我的锅,而是你朝廷不够重视。
当然,有些伤体面的话,还是不能说的太直接,赵遹的话其实已经说的足够委婉,接下来的话,赵遹就开始吐苦水了。
“如今秦凤路只有一千多人,黔地土兵也少的可怜,可是要知道的事实是,卜漏在晏州六县的兵力就有万人以上,这帮人可都是穷凶极恶,不要命的主儿,要真打起来,怕是臣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遹的甩锅第一招已经打出,那就是卖惨,装可怜。
紧接着,赵遹又在奏疏里拿出了他甩锅的终极杀招。
推卸责任。
“原本以前的形势并没有这么糟糕,一切的根源全都因为贾宗谅的胡作非为所致,尤其是之前的杀降事件,已经寒了罗始党部落的心,他们势必已经和朝廷闹翻,万一要是和卜漏又再度响应,我就是再有本事也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击。”
到了这里,赵遹的甩锅任务算是完成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这甩出去的锅,该由谁来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