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瑄抬起眼来,笑着接过布巾,道:“你别忙了,我自己来。”
“给。”南嫘便将布巾塞到祁瑄手上,一点儿没有服侍人的自觉。
祁瑄摇头接过布巾,打趣南嫘道:“才觉得你懂得心疼人了,这刚和你客气一声,你便撂开手不管了,我也是白感动了。”
“你们进来收拾被褥吧!”南嫘转身招呼了等在门口的尚寝局众人,才又回头对祁瑄道:“六郎自己说不用妾忙活了,妾真的不管了,六郎还要怪妾,可见口是心非惯了。六郎刚刚说,并不曾想留宿毓秀殿,也是哄妾的吧?”
祁瑄听她此言,丢下布巾,长臂一伸,将南嫘又一次拉进自己怀里。他道:“原来,还在为这事儿生气呢?今日,在太后那里,攸宁又顶着大日头来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表示表示,太后又要生气了,谁也别想清净。”
南嫘听祁瑄那么说,便拧眉道:“六郎是觉得,我便是个和小孩子拈酸吃醋之辈不成?我不过是说六郎一张嘴惯会哄人的……信不得!”
祁瑄看南嫘要恼,便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三娘最是个宽宏大度的。”
两人在这边亲昵,那边宫人们已经整理好了被褥,走上前来,向二人请示道:“圣上,淑仪,卧榻被褥收拾好了,现在安歇吗?”
祁瑄便揽着南嫘回到塌上,哄南嫘躺上去,道:“今儿闹了这么一场,你也不累?快歇下吧!”
南嫘顺从地躺下,见祁瑄抬手又去拿旁边几案上的书卷,便抬手去牵祁瑄的袖子,劝慰道:“六郎也累了一天了,也休息吧,还看什么?”
祁瑄转头看南嫘,难得今日她对自己多番体贴,便也顺着她,将手中书卷撂下,转身躺下,道:“好,不看了,都歇息吧。”
两人躺下,祁瑄仍旧伸手把南嫘揽进怀里,南嫘便安心在他怀中伏着。
如此,两人睡下,宫人灭了灯烛,都退了出去。屋内黑了下来,神思便自然有些倦怠了下来。
过了许久,祁瑄的呼吸渐渐绵长。
南嫘此时却忽然动了一下,她轻声唤了祁瑄一声,见祁瑄没有回应,她便小心支起身子,将祁瑄揽在她身上的手臂,轻轻挪了下来。然后,又如往常一般,蹑手蹑脚地跨过祁瑄,要下床榻去。可是,才刚一抬脚,便听得祁瑄开了口。
“要去哪儿?”祁瑄没有睡沉,已经醒了,这一次没有装睡,他睁开了眼睛,笑着开口。
南嫘又被吓了一跳,她伏在祁瑄身上,嘟嘴道:“六郎又吓妾。”
祁瑄噙着笑揽住趴在她身上的南嫘,笑问道:“若是口渴了,你只管唤外面的人送饮品进来,不用怕惊醒我,何必如此折腾。”
“妾不是要饮水,”南嫘面露不好意思道:“妾要出恭……所以……”
祁瑄见她羞得面上有些微红,笑道:“我让她们送恭桶进来。”
“别!”南嫘连忙拦住祁瑄,道:“不要送进来,我到旁边房里去。”
祁瑄不解,道:“何苦这般折腾?”
南嫘难为情道:“这……声音不雅,气味也……”
“你呀!”祁瑄听她此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低低沉沉的,笑声愉悦,让趴在他身上的南嫘都能感受到他胸膛颤动,他道:“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