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岑溪脚步不停,“与你我何干?”
秋鸾想想也是,也就不去理会,随着小姐踏着小步子往城中走去。
从益州至司州离阳,途遇大雨,耽误了数十日,再加上一路缓行,短短半月的日子硬是被两人走了月余。秋鸾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盘算着够在离阳待几日。这是她第一次和小姐出远门,也是老爷夫人离世后小姐第一次出远门。听邓家公子说,离阳城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秋鸾不怕妖怪,只怕护不好小姐。不知道京城里的妖怪和益州的妖怪一不一样。
心思几番婉转,两人已经随着往来的人流,没入一片繁华之中。
入了城才知晓离阳之昌盛,不负赵国都城之名。
“找一处歇息的地方,这几日暂且在客栈居住。”
“好。”
秋鸾应道。
这几日暂且在客栈居住,那么往后呢?秋鸾没有问。
她是老爷夫人捡来的,自小跟着小姐。老爷夫人离世后,更是只有她伴着小姐了。但她从不会去询问小姐那些事,小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小姐说对,那她就做,小姐说不对,她就撇至一旁。
为什么老爷夫人离世后小姐从未悲伤,为什么小姐甘愿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为什么明明在益州刚有点起色小姐就转至司州,为什么偏偏是人生地不熟的离阳...太多的事了,但都不属于她该关心的范畴,她只知道,秋鸾是小姐起的,她姓念。
念岑溪倒没有想这些事,她想着的,都是些早已被大人物忘怀,小人物忽视的细末小事。
譬如天下三分,南下之地十三州,赵、楚、燕三分天下,平和了数十年的三国局面该在什么时候打破为好?
譬如北境之地,胡人虎视了百年之久,此患何时去除为好?
譬如离阳诸家,打压几家、提携几家、安抚几家为好?
又譬如,那心上之人,何时相见才为最好?
......
念岑溪抬头,目光似乎穿透所有的人群阻碍,直达那座府邸,太长时间未见了,这大概是离开他最久的一次了,幸而大小琐事都已安排妥当,余世的光景,都可伴着他度过。
益州念家,这赵国离阳,不知还有几人记得?无妨,他记得就好。
不记得,唔...也无妨,陪了他三千年,也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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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岑溪目光的尽头,是赵国仅有的三座王府之一的雍王府。
雍王府,蔺家。
雍王府可以说是离阳颇为特殊的一处府院,堂堂一座王府,撇去府内侍卫,大大小小的丫鬟加起来也不足百余人,要知道不说另两座王府,便是离阳里算得上名号的府院,里面的丫鬟杂役也是数以百计,甚至一些王侯将子们出行都要拉出老大的排场,这样一个比地位,比身份,比手段心机的赵国腹地,雍王府,似乎低调的有些过分。
如此低调的雍王府在离阳依旧名声不弱,得力于那位年轻的王爷。
这位年轻的王爷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余岁,身形挺拔,面相俊朗,眉宇间仿佛雕琢着驱散不去的俊逸。
这些都是坊间一个接一个,口口相传的。
因为那位年轻的王爷,同那座王府一般,当得是低调无比,甚少露面。
有人说那位王爷性子孤僻,天性便不善与人攀谈;有人说那位王爷得了不治之症,故而厌世弃俗,不愿露面;也有人说府里的那位王爷其实有着不可言喻的癖好,府内的丫鬟水灵,杂役俊俏,所以那位王爷整日府门大关。其间奥秘,不可宣诸于众。
然而不管是哪一个版本,都没有否认一件事,府内那位年轻的王爷,的确俊朗无双。
不知道哪位伟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而实际上,有女人的地方也少不了花痴和八卦。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女子同样爱美。离阳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姑娘们本着对美丽事物的热爱与追求,已经将那位只有过惊鸿一瞥或两瞥的年轻王爷肆意遐想了无数遍。无脑狂热或者说天真烂漫本就是女子的特权,雍王府最大的名声,大概就是那位俊俏王爷在美女佳人间的名望。
那座并不年长的王府外挂悬着的府匾崭新亮丽,熠熠生辉。大概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赵国唯一一个异性王的由来了。鲜有的几个知晓的人不会多舌,而那些触碰不到的人更是不会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