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阮艳芳几乎没睡,守在沈芸床边,为她更换搭在额头的湿手巾,密切地关注她的情况。
早晨沈芸颈上的红色疹子已经发展到了手臂上,而且也咳嗽起来,高热仍是不褪。院外送进来食水,阮艳芳好不容易唤醒了沈芸,扶着她半坐着,喂她吃了一碗粥。沈芸看见她,还直说要她离开这里,自己可以照顾自己。阮艳芳回答说因为自己出过痘疹,留在这里也无妨,沈芸这才乖乖吃了粥,又喝了药,躺下又睡。
第二天沈芸的病情明显加重。到了第三天下午,方知非到了。
“此是麻疹,非是痘疹。”这是方知非从小院门走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等候在院外的阮红袖、琼英都是松了一口气,麻疹虽然也是重症,却没有痘疹那么凶险,传染性也没有那么强烈。
“原来虚惊一场,这真是太好了。”琼英拍拍胸口,庆幸。
三人去书房,方知非斟酌了药方,琼英拿了去安排人抓药。方知非对阮红袖说:“沈芸内息运转,有不稳之像,肝燥肺热,热毒积于中,内弊导致外邪入侵,才有这遭病难。”
阮红袖说:“正要与主人言语此事,这孩子每日里只沉迷练功,最近更是,每日自己偷着加练,除非我强令她休息,休息时也只是在屋里看书,不爱同他人谈笑,一个月里真正开怀不会超过三次。带她逛街,也没有什么通常女孩儿家的喜好,不过买了几本书。京城人际复杂,我也不敢多放她出去走动……主人你看,我能教导她的已经不多,是不是带她换个环境悠闲安宁的地方,养一养心性为好?”
方知非点头赞同,说:“是,这孩子压抑得太久了,进取之心又过盛,我对她的安排欠妥当了,现在看来,清平镇就很适合她,待她病体痊愈,我送她去镇上住段日子。”
阮红袖悠然神往:“清平镇么……好久没有回去过了……那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呢。”
小貘儿早失去了法力,仍然还是一块布帕折出的形状。沈芸将它握在手里,只管昏昏沉沉,睡了又睡,好像要把这几年缺的觉,一次性全补齐了来。
这一场好睡,浑然不知黑白,再醒来时,恍如重生。
有人的手掌覆在她额头,手掌干燥而温暖,是那么的令人安心。沈芸睁开眼,要定一定神才看清周围,她看见了方知非。
“先生……你怎么来了。”
“来昌平办点事,顺道来看看你,将近一年了,虽然每个月能够通两次信,还是亲眼看见的好。”
沈芸坐了起身,手里的布偶因为她这几天出汗,变得潮乎乎皱巴巴的,沈芸轻轻抚摸它,又把它放在枕边,说:“已经一年了,我还是连练气二层都达不到……。”她觉得很惭愧,低了头。
方知非转身伸手,艳芳从旁送上温度刚好的汤药,方知非手持药碗,温声说:“先别说这些,来,把药喝了。”
喝了药,方知非坐在沈芸床边,问她:“你说,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芸说:“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