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进藏书楼？”老夫人的笑容依旧和蔼，她没有听清楚似的，慢慢的问了一句。

“是。”跪在她面前的沈芸低头确认。

周围奇异地静了一静，没有人再出声，满屋子的人都等着看老夫人会怎样处置沈芸。

老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注视了一会沈芸，然后忽然往身后的大圆枕上一靠，眼睛微微合上，说：“我乏了，青草儿，过来帮我捶捶腿。“”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青草连忙答应着，上前跪在塌旁，有节奏地轻轻开始捶腿。

“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人合着眼，吩咐道。

丫鬟们行礼退下，其中一个拽了拽沈芸的袖子，拉着沈芸一并退下。

沈芸被拉着一直退到院子里，周围有人嗤笑，沈芸呆立在地，既不着慌也不羞恼，只是心里有点失望。——果然是奢望了呀。可是不试这一试，总还不能死心。

现实再一次明确告诉她，她只需要做一个听话的木偶，不需要有思想不可以有期望。

身旁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对她说：“还不走？我们这院儿小，可盛不下你这凤凰。”说罢啐了一声。

沈芸低着头，在周围低声的嘲笑中慢慢走开，慢慢走回自己住的小屋。

赏赐随后还是发了下来，样样数数都送到了沈芸住的屋子里。有首饰有锦缎，沈芸也没有去点看。晚饭也没有去吃，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没有勇气走出屋门。

难堪、尴尬、羞愧、沮丧、绝望……种种负面情绪笼罩着她。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胳膊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天色暗下来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沈芸也不愿意抬头去看。那人先过去拿了油灯，去別屋借了火来，把灯放在桌上。又走过来，坐在她身旁，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叹气。

“姐姐……我没有脸见人了。”沈芸的声音发闷。

“为什么呀。”玉珠叹息着说。

“因为，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谁还没做过几件蠢事，比如说我，要是我像你一样，做了蠢事就不敢出门，我现在恐怕已经窝在屋角发霉了。你是怕别人笑话你么？你想想，咱们俩还不是经常被人笑话，没事的，过两天这事就过去了啊，谁也不会老盯着你。”玉珠慢慢地安慰着。

“你今天不用伺候大公子吗？”沈芸还是不肯抬头，继续把脸闷在胳膊里。

“怎么，赶我走啊？本姑娘今天谁也不伺候，就伺候你了。”玉珠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