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舒坦,早上起来的时候,慕容馨觉着难得的浑身舒爽。转念想到昨夜种种,又觉得一口气堵上,闷闷起来。
昨夜萧景云自然什么都没做,之后便坐在她的火盆前,一直安静地喝茶,那支簪子也一直在他手中。
后来自己怎么睡着的,她已经不记得了。想着自己遇人不淑,又替安心觉得不值。
脑中忽地闪过什么,慕容修仪的事,若是其余人不知尚有可能。可是萧景云却不会不知,昨夜怎地没想到套他几句……
当下十分懊恼,再要见他,却又不知会是何事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人。
“安心?”慕容馨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安心今日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听到慕容馨的话皱了皱眉,“你叫我什么?”
慕容馨走上前,握了她的手,宽慰道:“你别想太多,那人如此待你实是混蛋,你若为他伤神委实不值……”
眼看着安宁面上渐渐浮起肃杀冷清的神情,慕容馨猛地想到另一个人,一个哆嗦松开了手,“安……安宁大人……”
安宁这才将面色缓了缓,淡淡道:“不过月余不见,你的脑袋就坏了?”说罢转身就走,“还不随我来。”
慕容馨脑袋里一堆乱麻,安宁和安心到底是什么关系?安宁原是宫外采办之人,如何可以随意入了宫中,又可在司膳房中随意出入?她不去守着那神秘兮兮的高阁,来这里又是作何……
想归想,她却不敢开口,总觉得前头这个女孩子是极不简单的一个。
安宁领着她去的,正是自高阁出来后复又入宫时的那一间。慕容馨还记得,那日那些巨大的木箱都存在那一溜厢房之中。
院子里无人,慕容馨随着她入了其中的一间厢房。
饶是身上仍穿着袄衣,慕容馨还是一个哆嗦,这里面虽看不出机巧,定是在何处布了寒冰,以至于到处都是极盛的寒意。
慕容馨自然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皆是高阁中采集的草木和霜露,至于为何要精心收藏于此处,她一直没想明白。
“此处分类并不复杂,依春夏秋冬十二时辰及草木的药性和种类,”安宁指了指每个箱子上垂着的牙牌,“那上面都有记录。”
慕容馨没忍住,“这些若是入药之用,为何要存于司膳房?”
安宁今日似乎颇有耐心,“每年宫中会于四时初始之时,例制御酒,由皇上赐予众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内侍宫女,都可得这赏赐。这些,都是酿酒的配料罢了。”
安宁说的轻松,慕容馨心里却是一个咯噔。御赐的酒,牵连极广,酿造用的东西,岂可随意收在这里又无人看管。
带她来看的,还是宫外的一个身份不明的管事。如今又让自己这个初来司膳房的宫女看守,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酿造之工,极其复杂,这不过是千百道程序中的一个罢了。”安宁似乎察觉她的疑惑,“无非是添些味增些气数,你倒不用想多了。”
慕容馨忙道:“自然自然,只是不知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从明日起,每日会有人送了信笺过来,将需用之物列在上面。你只需按照信笺所书,将东西备齐了,之后也会有人来取走。”安宁的手轻抚过其中一个木箱。
这与自己当初在高阁雪原上做的事也差不太多,慕容馨这么想着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怎么?你担心我是在指使你做坏事?”安宁眸光斜斜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