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一笑说：“我从温岭场回邵武的路上，顺便看了一下父亲与张汉真交战的战场。战场打草得很干净。”然后他低头吃饭。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然后呢？

老将杨云若有所思。

孟坚眼神闪烁，他并没有参与打扫战场，因为那时他正追着谢望，将他围在了困龙岗，不过他思索片刻，心中了然。

唐猛和杨雄左看看右看看，见赵杰也是满脸苦思冥想，杨雄瞪了唐猛一眼，唐猛回瞪了他一眼，杨雄再瞪回去，唐猛投降了，问谢启道：“然后呢？我饿了许多天，脑子不太灵光，请都虞候说详细些。”

对面的孟坚冷哼一声，唐猛一下子炸毛，恶狠狠看着孟坚，但孟坚专注吃饭，根本就不理唐猛。

谢启只好再解释一句：“战场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杨雄不解：“几天过去了，战场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不是很稀松平常吗？这与张汉真派人假冒火云军有什么关系？”

谢启温和地说：“战役结束后，一般是获胜的一方来打草战场。兵士们趁机拾获战利品。”

杨雄：“不错啊，那又怎么样？”

“兵士们打扫战场一般会拾取钱财、兵器、辎重等物品，有些人还会拿走食物，但很少会动战袍铠甲，因为军队里会供给战袍铠甲，兵士们根本就无需去抢尸体身上的衣物。此外像战旗等上有火云军标志的物件也没有拿走的必要。获胜一方的兵士在打草战场时会带走自己人的尸骨，但一般并不会特别好心地为敌军收尸。现在是腊月，天气寒冷，滴水结冰，尸体并不容易腐败消融。我在战场上什么都没有看见，自然是镛州兵带走了属于火云军痕迹的物件。那么他们刻意搬走这些物件是为了什么呢？”

杨雄有些明白过来：“他们刻意带走，就是想要拿到我们兵士的战袍铠甲，还有火云军的军旗等物品。”

“不错，他们拿到这些东西，除了假扮火云军，还能干什么呢？”

杨雄一拍大腿说：“原来如此。都虞候厉害，瞄了一眼战场就看穿了张汉真的企图，换做是我，即便整天盯着战场，还是无法猜透张汉真的用意。”

唐猛一拍桌子骂道：“殷将真是无耻，竟然用坑蒙拐骗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孟坚抬起头来冰冷地盯着唐猛。

谢启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平静地说道：“战场上，交战的双方会经常使用各种骗术迷惑对方，这被称为计谋。张汉真的兵力不敌唐军的总体兵力，他为了保持实力与唐军对抗就必须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在邵武击败冯延鲁臧循就是如此，他暗通城内人打开城门夺取邵武，然后迅速出城力求全歼唐军。以及这次他打算冒充火云军骗开城门，都是尽可能保存自己实力，消灭对方实力的做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识破他的意图，对症设伏。”

唐猛不再吭声。孟坚转过头看着谢启，眼神中有火焰跳动。

晚膳结束，大帐中谢启与老将杨云谈着要如何严格约束兵士，不得骚扰邵武百姓，如果发现抢掠百姓者，军法从事。杨云不住点头，说待他出了大帐，就马上传令大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