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年纪，当是最娇俏可人的模样，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着，一身粉红罗裙，将她的身材隐约勾勒得美好。

“又不把你嫁给那些人，等下状元榜眼出来再看。你给我安生待着。”宁昱诚扫了扫杯子的茶叶，目视前方考场。

临近考试结尾，考官已经准备就绪要宣读考试结束。薛定柔飞速扫了眼前面洋洋洒洒写下的文章，正欲写下全文最精彩的一句结语，突然心念一动，笔下一顿。

或许不完美才是完美，他轻轻放下毛笔，轻叹了一口气，眉间释然。

“停笔！”主考官宣读殿试结束。

文华殿内，八个阅卷大臣，转桌阅卷，从清晨起到第二日的日落黄昏，方从三百多张卷子中，选出了前十名，卷子上均是阅卷留下的八个圆圈，偶尔有一两个尖。

“不知是否要提前祝贺徐大人，听闻您的侄儿今年也有参加殿试。”

“一切要等待殿下钦定后才可知，卷子都是弥封过的，你我怎可知。”都是老狐狸打哈哈，徐瞻应对得熟练。

眼下是八个阅卷大臣坐在一起，拟定前十名的顺序，明日早朝就要呈给陛下。当中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孰先孰后直接影响了后面的授官。

几个老狐狸心中都有想要推选的后辈，奈何卷子都是事先誊写过又加过弥封的。只能先按文章实力排序。第一轮排好后，再一张张过审，阅到第二张的时候，此文文彩斐然，按论据条条分析，丝丝入扣，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结尾的总结少了那么一点点，再就是这张卷子的文风，一点也不像他们熟悉的后辈所写。

一个老狐狸提议，将此卷挪到第八名，其他老狐狸也就心照不宣地同意了。

黎明，十份卷子连带排名已呈至养心殿，等待宁昱诚钦定名次。几位大臣屏息凝神等待结果。

“这第八名，朕看着颇有些才华，为何排在第八？”

闻言，徐瞻作为八人之首，上前一步答话，“回皇上，此文前面当是毫无毛病，可以比肩第一名，只是后面余力不足，所以臣下们，为他排在了第八名。”

宁昱诚点了点头，“爱卿此言有理，只是即便后劲不足，此文比前面几名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暂列第三吧。”

语毕，随侍的太监将卷子调整到了第三位。

“皇上英明。”

“朕已经全数阅完，除了修改的就按预先拟定的排列，可以拆封了。爱卿们辛苦了。”

“臣惶恐，为陛下分忧是臣子们当尽的职责。”

徐瞻心中一喜，只要不动第一名的位置就好。

这几日，夫子庙前热闹更甚往日。方苔已经连续来了好几天了，每天都是趁着小亭子午睡的时间，来夫子庙前祈求片刻。

求先圣先师，给薛定柔一个好名次，不枉他读书十几载。

方苔持香叩拜，她都忘了自己一个现代人的身份，薛定柔考试，她在这紧张个什么劲。

“金榜贴出来了，你们知道吗？”

“出来了？”

“对对对，刚出来，就在宫门前。”

殿试结果出来了？方苔赶紧上好香，跟着人群涌到宫门张贴榜单的地方。

金黄色的榜单上一长串的姓名，横着展开几米长，上面加盖了好几枚红色大方章。

当然，人最多的地方，当属一甲公布的位置，根本是一点缝隙都有，方苔眯起眼睛努力聚焦，第一甲。状元，徐哲。榜眼，陆嘉俊。探花……

方苔反反复复看了那三个字，确定无误后，低声念出，薛定柔……

探花是薛定柔！

正激动的时刻，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方苔吃惊地猛一回头，许久未见的人就在眼前，低笑着注视着她的表情。

在前后密不透风的人群夹击中，两人无处可去，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过近，还是角度问题，方苔第一反应是，薛定柔怎么又长高了一点。

新晋探花郎，眨眼一笑。

“苔苔，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