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语到学校给学生上选修课,指导社团排练。等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六点了,忙了半天,她觉得有些饿,正想找地方吃点东西的时候收到何君译的信息:“下课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林语觉得这条信息来得很及时,她的确很需要晚饭,立时回道:“好啊,我刚下课,在哪儿吃?”
“老地方等你。”何君译的信息发来的时候,林语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她看到他的信息才抬起头,何君译站在保安室边,向她招了招手。
林语走上前,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等很久了吗?”
何君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刚下班。”他看着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清澈如清潭,在路灯下被罩上一层柔光。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那么惧怕和自己对视了,何君译觉得这双眼睛实在是美极,他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嗯,那就好。去哪儿吃?”林语被他看得有些害羞,眼睛不自觉向低处移了移,瞟向他的唇。
“保密。”何君译笑了笑,示意她上车。
车上的温度很舒适,巴赫的《第二长笛与大键琴协奏曲》正放到舒缓的《西西里舞曲》,林语靠着车窗就这么眯着了。路灯在她精致的侧颜上扫过光影,何君译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她,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看来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语睁开眼,发现何君译的车正稳稳地停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前。她迷迷糊糊地问他:“到了?”
正在驾驶座上看文献的何君译回过头,柔声对她说:“嗯。睡醒了?”
林语伸了个懒腰:“嗯,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到了很久了吗?怎么也不叫我?”
何君译放下文献,看着她笑了笑说:“没有很久,看你睡着了不忍心打扰你。”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帮林语打开车门:“吃饭了。”
这是一家很别致的私房菜馆,开在一处园林里,一共只有三个包间。晚上院子里也不开灯,点着传统的灯笼和烛灯,把太湖石做的假山和曲折回转的长廊照得很是雅致。服务员带着他们进了包间,里面的明式家具简约大气,挂画插花都很讲究,林语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里。
因为是预定的,不需要点菜,所以他们坐下后,服务员上了茶便离开了。
林语不由好奇何君译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的,她问他:“这么神仙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啊?”
何君译斟了杯茶,淡淡地说:“根据亲戚朋友推荐,网络搜索,综合评估菜品、环境等因素以后挑的。”
林语觉得有趣,哪有人跟做实验一样挑饭店呢,更何况这只是普通的一顿晚餐,她笑着说:“吃顿便饭而已,何博士不必这么严谨。”
何君译放下茶杯,看着她说:“以前我总是对挑餐馆这件事很随意,现在觉得也许严谨一些会更好。”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下说:“是不是以前和我吃饭都挺煎熬的?”
林语抿了抿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既然作为朋友,她觉得真诚一些也挺好,她绽出一笑说:“是有一些,好几次我回去都还得自己加餐。”
何君译释然,笑着给她添茶,碧螺春红茶飘出的香有明前春雨的清新和红茶特有的醇厚,何君译觉得林语和这款茶很配,不由想给她多添一些。
“那我可得多选些高质量的餐馆,好好赔罪了。”
他很喜欢此刻真诚的林语,有些曾经不那么愉快的回忆现在当作玩笑说开了,反倒更好。
“不必不必,多来几次你做的糖醋排骨就够了。”林语脱口而出。
何君译愣了一下,然后是止不住的欢喜,原来他做的菜她爱吃。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随时都可以,多少都行。”他戏剧性地欠了欠身:“At your service,my lady.”
林语被他逗乐了,捂着嘴笑:“何君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何君译很认真地看着她回答:“其实我一直都很幽默,如果你愿意,我还有很多属性等你解锁。”
这么明显地“撩”,林语当然听得出来,只是觉得从何君译口中说出来,总是那么深情,会让人不自觉地脸红。
服务员适时地进来,端着精心烹调的菜品放到他们面前:“请慢用。”
林语看到菜,也顾不得矜持了,拿起筷子含含糊糊说了句:“那我不客气了!”便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何君译看着对面有些可爱地女孩,嘴角的笑容就这么一直保持着,默默为她添茶。
吃得差不多后,服务员端上桂花糯米糕作为饭后甜点。林语拿起甜品叉,低头对着软糯香甜的小方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今晚月色真美。”何君译缓缓开口。
这句话似曾相识,与这朦胧的月色和低沉温柔的声音一起,在记忆深处慢慢浮现。
林语抬起头,对上他款款深情的眸子。这次没有湿冷的风也没有黑漆漆的桥,何君译和她只隔着氤氲的茶雾。
林语侧过头,望向窗外,对着不甚清晰的月色微微笑着道:“是啊,挺美的。”
“木木。”何君译轻轻唤她。
林语回过头,认真地注视着他:“嗯?”
短暂的沉默,何君译的心里却波澜四起。他又一次想向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但又一次害怕她会逃避会拒绝。末了,他只是说了句:“你今天很美。”
林语低像害羞了一般低下头笑了笑回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