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的东郡之行,主仆两人本是扮作富家公子与小厮。可这第二日又加上阿瑶二人,便只有变换成富家叔侄二人,青冥为护卫,严虎为车夫。
考虑到阿瑶是女儿家,一行人便放缓了前行的速度。马车行了近十日,终是到了与东郡临近的济阴郡境内。
济阴郡治定陶,主产栗麦,定陶的耿饼闻名于大梁。
阿瑶撩开车窗向外看,定陶城内虽不如长安繁华,但从车水马龙的街道与临街而开的小商铺里小贩们热情洋溢的叫卖声亦是可以看出,此地的百姓的生活是相当富庶的。
定陶地处济阴郡以西,离东郡已不过百里,阿瑶便想起了陈桓此次来的目的。
既然是查访赈灾银两之事,大水之后又有祸害三郡的匪患,想必眼下东郡的百姓们定是处于水深火热与饥不果腹之际。
于是阿瑶转头向一同坐在车厢内的陈桓问到:“皇叔,半月前您外出剿匪可是去过东郡?”
“不曾,只是来这济阴郡凤鸣山除悍匪。”陈桓如实答道,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养子便又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阿瑶想了想又问:“皇叔可知东郡现在是何光景?”
陈桓摇了摇头道不知,他半月前平匪患,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未留意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
“皇叔,今日在定陶休整时可否买下十车粮食去东郡?”阿瑶问过后,见陈桓的一脸不解,又解释到。
“匪患祸于三郡,想必刚遭遇春汛的百姓生活不宜,这十车粮食虽只是沧海一粟,不足以救助东郡所有百姓,但我依旧想尽一点绵薄之力救助一些可怜之人。再者,我们异装成富商前往东郡,便财大气粗一些,自然要做一些乐善好施之事才能遮掩住我们此行真正目的。”
“此计甚秒,就依阿瑶所言。”陈桓闻言便应了下来。
陈桓心中对此刻的阿瑶暗赞不已。她虽为女子,又是小小年纪,可心思却能如此缜密,果然有被称之为“千古一帝”的先皇之风,不愧为大梁未来的储君。
一行四人在定陶城内最大的客栈客归来办理了入住。休息片刻后,阿瑶便拉着金主陈桓出门买粮。
在听从了客归来小二哥的建议之后,阿瑶等人来到了永泰粮铺。永泰粮铺是定陶城里历史悠久的粮铺之一,口碑,价格也是城中最好的。
这个时代的吃食和现代的大米饭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自小娇养于宫中的她自是不认识这铺子外摆着的一筐筐未经过处理的有机农作物。阿瑶虽然五谷不分,却也知道买东西需讲价之说。
“小哥,你们家粮食怎么卖?”
这粮铺的伙计见来人是两位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十分机灵的上前招待道。
“二位爷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最近粮食着实吃紧,这粮价也是水涨船高。粟米石价一贯五百钱,大麦石价一贯一百钱,梁米石价两贯。”
阿瑶闻言只是点点头,并未觉得有异,她久居宫中自是不知道粮价几何。
“我怎不知这定陶的粮价竟高的这样离谱?”
可陈桓听闻粮食价格之后,皱起了眉头质问道。他在军中是从小兵做起,也曾负责押运粮草,自是知道粮米价格的。这定陶城的粮价比起长安高出七成有余,想必比起水患之前定已是长了十成。普通小兵半年军饷乃五两银子,可够普通人家吃穿用度一年。依定陶城内粮价来看,定是活不过三月。
见他语气不善,粮铺的伙计却恼了,不由的想这二人莫不是竞争对手,过来来找麻烦的?
“谁人不知我们永泰粮铺是百年老店了,名声口碑在这定陶也是首屈一指的。你俩不买粮食就滚蛋,别在这门口杵着。你们不买多的是人排着队要买。”
“你再说一遍试试!”
在陈桓身后的严虎本就惊愕于如此之高的粮价,听见这伙计对王爷和长公主恶语相向,气就不打一处来。走上前来怒视着那伙计作势要打。
青冥也在摩拳擦掌似在等待伙计吐出一句话,就要上前撕烂他的嘴。
伙计自是被这架势吓得够呛,有些畏畏缩缩准备不再理会这伙人,欲往店铺内走去。
“小哥请留步!”阿瑶出声叫住了那个脾气冲的小伙计。
她走上前把严虎往身后一拉,眼神示意他不要鲁莽行事,面带羞赧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