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孩子蛰怕了,看她以后还敢来咱家门口闹腾不!”
沈桃桃是被蛰怕了。被蜜蜂蛰手还是头一次,疼得她直哭,眼泪华华往下掉,手背火辣辣的像烧着了一样,她站在锯末棚子门口哭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那时候,妈妈在屋里的轮椅上,或者看窗外发呆,或者睡着了;弟弟妹妹在外面疯玩;爸爸在山上采蘑菇。就像被烟筒烫了没人知道一样,也没人知道刚才蜜蜂跟她找茬的事。
第二天沈桃桃内心里极其抗拒去棚子里铲锯末,但是饭必须要做,所以锯末一定要铲,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在棚子门口告诉蜜蜂:
“我仅仅是来铲锯末的,不会毁了你家,放心就行,昨天你们蛰我蛰错了,知道了不?”
说完沈桃桃就自己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左脸有个迷人的酒坑,单眼皮眯起来把眼睛都遮住,像两个月牙卧在眉毛下面,眉毛也细而弯,嘴巴也小而红,头发也黑而亮,方形的脸蛋由于充斥些红血丝而总是淡红色的,16岁已有少女的娇羞。
有别人听见她自顾大笑的话,一定以为沈桃桃是神经病。最终没有蜜蜂来蛰沈桃桃了,沈桃桃想:她可能天生就能和蜜蜂交流,可能前世她就是只蜜蜂。
炉子就在菜园子的栅栏跟前,菜园子里有一颗甜核杏树,杏子正是泛黄发酸微甜的时候,掠过杏子,沈桃桃站在炉子边上,透过杏树杈,看大路上成群结队的行人缓慢的溜达着,他们上午在戏棚子看完戏,现在要拿着板凳回家吃饭,或者是去亲戚家吃饭。她随手摘掉了栅栏上趴着的一片牵牛花叶子,看着行人,等着饭熟。
这群人让她“呼啦”一下子想起来,去年的这时候,她也和他们一样,中午看完戏回家吃饭,今年,她没戏可看,做饭还不够忙吗?家里事情还不够多吗?看戏还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