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床上,身上沓了两层被子,梦茹还是觉着冷。翠叶婶子坐在床边擦着眼泪,看见梦茹睁眼,急忙拾起身子。连声到:“诶呀,可醒了,这气性太大了,一时就闭了气,”就听村正的声音传来,呵斥着:“墩子他娘,别吓着梦娘,大呼小叫的没个长辈样子。”转过脸,对着梦茹慈爱的笑着,缓声道:“不碍事儿,就是饿得,几天水米没打牙,给你带了点吃食,吃过就好了。”梦茹强笑着,面皮死硬笑得一点都不好看,轻声说:“好,谢过叔公,婶子。”
村正叹了口气,正色的说着:“虽说你家没了男丁,可是规矩还要守得,三七未满不可断了香火祭拜,百善孝为先,当人子的应尽孝。”说完面容规整的看着梦茹,梦茹点着头,轻声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梦娘自小跟老师读书,道理自是晓得的,我当为母守孝三年,以尽人子之道。”村正满意的点了下头,“这几日叫你婶子来帮你,你好生歇着养养,别太难过。人总是有这一天的,都是命数,躲不过的。活人要活着不可轻弃,命是爷娘给的来之不易,要珍惜。”村正不放心的说着,梦茹也是点头,回复到:“婶子操持家务不易,我能行的,凡事自己来吧,不劳烦婶子照顾,叔公您老也要爱惜身子,好好将养,过几日我去找桃花儿说话。”
送别村正公媳二人,返回屋崴倒在床上,胡乱拉过被子盖上,一时魂魄仿佛湮灭,无尽黑暗袭来沉沉睡去了。
醒来又是夜半,四处寂静,一眼望不尽的黑,起床摸索到油灯,闪亮火折子点起油灯,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阿爷阿娘的灵牌,上去续了香,跪在布团上,往火盆里放些纸钱,看着火光明灭。
村正一早推开院门,打眼看到一人横在门边,是个少年人。面皮黑团团的看不清模样。“小哥,小哥,喂!”叫了两声,没回应,上前俯身拍打。接着叫到:“小哥儿,何处来的?小哥儿。”看到地上一坨红色,好像是血,一惊。往身上瞅去,裤管儿上面烂了个口子,殷红一片。
遂抬头向院里喊:“墩子,墩子来帮忙,这小哥儿横这儿了,我一人抬不动。”“正吃着呢,等会儿。”墩子憨声说着,一边往门外看,一边往嘴里塞着煎饼。
村正怒道:“夯货,就知道吃,快些救人要紧。”这时墩子嘴里嚼着饼子往外走,含糊的哼唧:“吃饭都不消停”看了人吓了一跳,见血晕是从小的毛病,白长了个人,那高壮的样貌或许是假的?“别呆着,快点把人放炕上,去叫梦娘来。”
看着炕上的少年,村正喘啊喘的,倒过气儿后念叨着:“这夯货,白吃那么多,抬个人,脚掉下三次,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