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我便送你一字如何?”
“兄长请讲。”
“想来当年你出生之时,恰逢季夏六月,于是世叔便为你取名,赫晞。你之前遭逢变故,身体才如此畏寒。故而,我送你‘连温’二字,愿你连年温暖,可好?”
“多谢兄长赠字。”时赫晞缓缓念道,“连温连温,连年温暖,真是好字。”
安知言笑了笑,又道,“今日可还想做些别的么?”
时赫晞摇摇头,“只是这般待着便好。”
话毕,拿起手侧一卷古籍,说道,“那么……兄长自便?”
安知言颔首以示了解,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却是一直不离她。
《诗经·硕人》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说地便是眼前的她罢,果真是随着年岁渐长,模样长开了许多,竟是更加好看了。
正如云别所说,安知言哪里是来喝茶看书的,分明是来看人的。
一室温柔,直至黄昏。
晚间饭时,安相也来了,三人便一起用膳。
饭后,闲话家常。
安则谦问道,“赫晞,你今年已满十五岁。按照常理,已是可以婚嫁。今日这里并无外人,伯父且问你,如今可有心仪之人?”
安知言在一旁,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实则心中一紧,犹如鼓擂,生怕她说出哪个名字来。
时赫晞道,“现下我三年孝期还未过,只希望能为我父母尽了孝心,不敢有多余的心思。”
安父听了点点头道,“若是哪日有了心仪人选,只管告诉伯父。我一生无女,你便如我亲女,定要让你择一位心爱之人共度余生。你倒是莫要脸皮薄,瞒着我才是。”
时赫晞笑道,“连温知晓了。”
“连温?这是今日你为自己取的小字么?”安父仔细读着,“连年有温,涵义甚好,这便也是伯父对你的祝福了。”
赫晞笑笑,“这小字倒是知言兄长为我取的。”
安父看着自己儿子,若有所思,夸道,“知言,你倒是有心。”
“赫晞这几年虽是不过生辰,但好歹是及笄之年,小字还是要取的。我见父亲平日公务繁忙,便自作主张为赫晞取了小字,望父亲勿要怪我僭越。”
安父欣慰道,“只要连温喜欢,我无异议。”
继续嘱咐道,“知言,平日里你若是得闲,便常来连温这处走动,免得她一日里无个玩伴,待得无聊。”
安知言恭敬道,“是,孩儿知晓了。”
云别在一旁心道,相爷您未嘱咐,你家公子都是日日来。您再一嘱咐,这往后怕是要住在这平乐馆了罢?
“云别,你家少君近日身体可还好么?”
云别回过神来道,“回相爷,少君最近多有困乏之状,总是昏昏欲睡。孙先生看过后,说是并无大碍。服了几剂汤药,眼下已经好了许多。”
赫晞道,“这几日起都未能去给伯父请安,我心中很是惭愧。”
安知言道,“有几次我去的时候,连温早已到了在陪您说话。可见她给您请安的时候,起的比我还早,倒是孩儿自愧不如。”
安父很是欢喜道,“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你身子要紧,这些心意我都记着呢。”
又吩咐道,“云别,若是连温有所不适,莫要让她来请安,只管好好养着。”
“是,云别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