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澈是在一股中人欲呕的“怪味”中醒来的。
脖颈酸疼,四肢乏力,脑子也是晕乎乎的,那感觉活像是刚让人给套麻袋里劈头盖脸揍了一顿。
她勉力将脑子里七零八落的记忆给拼凑起来,脑袋顿时“嗡”地一声,像是有千八百张琴在里面乱弹一气,谢元澈霍然睁开双眼——什么也没看着,黑乎乎一片。
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干的好事,竟然把她的脑袋当成了西瓜,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给盖了个严丝合缝。
多亏老天眷顾,她还没被憋死。
谢元澈痛苦的闭了闭眼,抬手就要将那块“东西”扯掉,没想到此东西顽强的很,总是留在脸上那么一丝一缕,跟她难舍难分,谢元澈来了火气,狠狠一使力——这下险些把下巴给拽掉,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是什么玩意?
这时,有人个很有眼力见儿,挪上前去小心翼翼帮她把那块东西扯掉,谢元澈才算看见光亮,还没等看见四下环境,一个憨厚无比的笑容猝不及防映入了眼帘。
谢元澈:“……”
二蛋?
那个总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乞丐。
二蛋傻笑道:“嘿嘿嘿,是我,姐。”
谢元澈顿了顿,陡然反应过来,怒道:“小富那个王八蛋呢,白吃了姑奶奶那么多烧饼了,敢跟我使阴招。”
使阴招的小富此时正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他本来长得就瘦小,这么一缩,看上去也就比一只成年鹌鹑大上一点。
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小富却将谢元澈的个性了解个十成十,知道她每次一肚子怒气要发出来的时候的时候,都会以姑奶奶自称。他费了好大劲挤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手脚并用,战战兢兢地往那头爬。
“你终于醒啦,元澈姐,”小富为了缓解尴尬,开始喋喋不休,:“你昏迷这段时间可急死我了,怎么样?头晕不晕,饿不饿,哦,我煮了点儿热粥,你起来喝点,暖暖胃,天气太冷了,咱这四处漏风,得喝点热的才行,我给你盛去啊!”
谢元澈压根没理他这套,怒气冲冲道:“回来。”
小富顶着一张笑僵的脸,亲热道:“哎,什么事,衣裳是我给你盖的,怕你冻着。”
谢元澈:“……”
目光落在二蛋手里——那块破布上,此物咋一看确实有八分像衣裳,再一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只见那件“衣裳”已经差不多“身首分离”了,一只袖子失踪不见,另一只摇摇欲坠,仅仅靠一根布条续着命,上面补丁无数,缝得横七竖八,也不知是谁的杰作,最重要的是,此物味道十分怪异,既腥又臭,五味十分俱全,耐力不佳者,闻上一口,必晕无疑,十分适用于抗战对敌。
谢元澈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就是被此物熏醒的。
她现在愁肠百结,白头发都快要长出来了,也没心思跟小富计较什么,她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双手一撑就要起身,不料脚底下一麻,根本使不上劲,没等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摔了个响亮的屁股墩。
小富道:“你看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去哪,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我都帮你打听了,你爹娘还有弟弟,他们现在好着呢,没什么危险。”
“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现在在哪儿,你见着了?”谢元澈眉间已经拧成了一块铁疙瘩,一连串问题问下来气都没喘,倒是把小富给问愣了。
“你倒是说啊!”她忍不住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