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冯文勋笨嘴拙舌,说起话来跟个棒槌似的不经大脑,那过去在西北边境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大梁地大物博,却也虎狼环伺。
尤其是西北边境的局势最为动荡,那里有一个小国,名为“大夷”,其实十年前它还不是国,顶多算一个规模比较大的部落,后来像模像样的取了国号,叫“大夷”,大有跟大梁分庭抗礼的架势。
这个奇葩国号刚刚传到大梁时,就把一殿的大臣笑得眼泪直流,纷纷怀疑是大梁过去的奸细给起的国号。
“大夷”“大姨”,还“大舅”呢!
多年来,“大夷”一直紧紧盯着大梁这块肥肉,馋得直流哈喇子,天天在西北边境蠢蠢欲动。
不过冯文勋这货就是专为克“大夷”而生的。
老冯直属西北都督,在西北边境守了七八年,这期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百场,以悍勇闻名,敌军要是敢来踹营,那行,冯将军一马当先,一把大刀抡得风生水起,横扫一片,砍夷人脑袋就跟砍瓜切菜似的,多年来几乎无败绩。
人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冯文勋就是那不要命的,战场上大刀一抡,神鬼莫敌,这么多年来硬是没让“大夷”占到一丁点儿便宜,据说那大夷国主头大如斗,估计多半是让这死守边境的冯文勋给愁的。
不过就这样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如今却沦落到五成兵马司,只配带着一群喽啰巡查巡查京城大街,关键是这群喽啰还不听他的。
这事要说起来还得怪他那张破嘴,再加上惹了不该惹的人。
去年初,皇上下令,要大修宫中殿宇,可是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就是逼死户部尚书也拿不出银子,赵权金那老太监生怕大梁不亡,竟然提议缩减四方军费,省下来的银钱用做修葺皇宫之用,偏偏那家伙党羽众多,且最能忽悠皇上,削减军费的事没过两天就敲定下来,边关将士日子本就艰苦,这军费一缩减,将士们顿顿只能喝稀粥,正直隆冬,天寒地冻,连棉衣都穿不上,活活冻死的都有。
冯文勋是个火爆脾气,眼见同生共死的将士没战死沙场,反而被冻死了,当场血气翻涌,破口大骂,扬言要把赵权金的狗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以祭惨死将士在天之灵,可没想到被有心者听去,专门写信告诉了赵权金,那老太监出了名是的有仇必报,于是,穷得叮当响的冯文勋竟然以贪污罪名夺职下狱,最后惨被发配到五成兵马司。
守边将军就此沦为巡街头头,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军中贪污是重罪,冯文勋之所以还留下一条命,这还多亏了李玄宥从中费力周旋,冯文勋不傻,哪能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前两天就听说了溯阳王回京的消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大街上遇到,赶忙到王府拜见。
直到熏炉中的安神香燃尽,冯文勋才起身告辞,做贼似得从王府后门走了。
那厢谢元澈一路疾行,这段路她本来就不熟,刚才又是“飞檐走壁”过来的,压根儿记不住哪是哪,这一路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才算看见熟悉的小巷子,正要过去,突然听见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元澈姐。”
谢元澈定睛一看,眼前人瘦骨嶙峋,身上肉还没有猴子多,不是小富是谁。
想都不用想,这是又讨不着饭了。
她身上确实还有几个铜板,一边掏,一边碎碎念,“你可真有能耐,每次都能把我堵个正着,正好有几个铜板,拿去,老规矩,我可给你记着账呢,以后有钱了可记得还我,哪天你姐姐我要是出嫁,少不了一笔嫁妆。”
小富四处张望,见没有人,才蹑手蹑脚走出来,生怕发出声响似的,“姐,我不是跟你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