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姑娘家的闺房,即便屋子本就不大,姜沅还是置办了个屏风做了格挡。虽然确定任潜什么都看不到,但对于他的探头探脑,裴衡远依旧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悦。
平日里的任潜其实是很伶俐的一个人,今天是被强烈的好奇心所累,失了分寸。直到林枫好心地清咳了两声以示提醒之后,他才猛地发现了裴衡远那张快要结冰的脸。
“咦?这里居然有个屏风?难道这里是未来小嫂子的屋子?哎呦,那我真是失了礼数了。不然……裴兄您把小嫂子请出来,我亲自和她赔个不是?”
“她在休息。”顺着裴衡远的回答,姜沅放缓了呼吸。
“小嫂子在休息?那裴兄你刚才在屋里干嘛?小嫂子睡着,你看着?还是你们……”任潜脸上满是不正经的调侃笑意,那眉眼挑得都快抽筋了。
对他的问话视若罔闻,裴衡远往前跨了几步,回身把门关好,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刚才说,你来送药,药呢?”
送药是借口,来看人才是正经。任潜特别不舍地在袖子里头掏了掏,捣腾出极精巧的瓷瓶来。
“在这儿。”
“药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啊?”任潜万万没有想到裴衡远会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虽然受了点儿打击,但他一点儿不想走,“这药是我祖传的秘方,是用几十味中药精炼而成,专门治跌打损伤的,像你未来岳父现在的情况,用不着这许多,每次只要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膏,加一碗井水熬煮至沸腾……这一碗井水至关重要,碗的大小深浅都有讲究……还有这药膏熬煮到什么程度,也得仔细盯着,不然绝对会影响药效……”
任潜说得特别细致、复杂,听着好像有点儿繁琐,其实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小瓷瓶里头的膏药使用之前得用水稀释。
“够吗?”裴衡远不耐听他碎碎念,直接拿出一张银票。
任潜的目光顿时被银票吸引,刚才说到哪里他已经忘了。
“这个……刚才不是都说好了的,这药是要送的,怎么能收银子呢?”
和裴衡远相交多年,任潜是知道裴衡远的为人的,特别仗义,特别不在意金银这样的身外物,要是往常,他这么欲拒还迎地来上一句,裴衡远下一刻必然会再给他加一张银票。他这药虽然不便宜,但绝对不似他刚才形容的那般珍贵,两张银票够做个七八十瓶了。
“不收?那行吧。”裴衡远不但没有如任潜所料再给他加银子,还把刚才给他看的那一张也原路收了回去,这是真打算白拿了。任潜满眼满脸都是‘你变了’。
下一刻,裴衡远本来马上就能掉冰渣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近似腼腆的笑容,“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以后要养家,养媳妇儿和孩子,能省则省。”
任潜:“……”媳妇儿还没过门,就开始想着养媳妇养孩子了,裴兄弟你是不是想得太深远了些?
“这药真有些多了,不然……我每天带着药过来?”顺便找机会瞧一瞧让裴衡远这厮变得抠门的小嫂子。
“你打他的时候,蒙面了吗?”裴衡远淡淡一问。
“没啊。”任潜回答得特别理所当然,他们执行杖刑都是奉命而为,那是正经公务,完全不需要遮遮掩掩。
“……那不然,我以后来的时候把脸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