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裴衡远向来不会和赵同知这样的人说太多话,太浪费时间。因而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之后,裴衡远转身就离开了。那份潇洒俊逸,是赵同知怎么也学不来的。
在裴衡远身后,赵同知咬了咬牙,而后看向了牢房的某一处,冷哼了一声,“那个姜荣贵,最近怎么样?”
“按照您的吩咐,好生伺候着呢!”这里可是诏狱,不打不骂给吃给喝给治伤,那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待遇了。
“这做人呢,得讲究一个知恩图报,让人去知会一下姜荣贵……”
那日被贴加官的时候,姜荣贵曾一度觉得自己会被刑罚至死,那种无法反抗、喘不上气,只能慢慢等死的感觉,让他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不想,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却突然就姜暗花明了。
姜荣贵闹不清楚是什么状况,那天之后,他的牢房换了,一日三餐固定了,那些吃食再不馊臭,也不长白毛了。突然降温之后,还有人给他送厚实的被子。他身上的那些伤,也有专门的大夫前来诊治……除了没有自由之外,他并不比在牢狱之外难过多少,但这里并不是普通的监牢,而是大名鼎鼎的诏狱!
这些,并未让深知自己有罪的姜荣贵觉得轻松,他反而时刻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那块肉,而准备料理他的人正在某一处虎视眈眈。
正‘瞌睡’着呢,就有人送了‘枕头’来,得知这所有一切都是托了裴衡远的福之后,姜荣贵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裴衡远是锦衣卫里头的大官,诏狱是锦衣卫的地盘,原来他官儿太小,享受不了‘官官相护’的待遇,这下子他马上就要做裴衡远的岳父了,难道裴衡远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岳父死在自己的地盘吗?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裴衡远岂不是面子扫地吗?
正高兴着,姜荣贵突然就是一愣,“不对啊,既然裴大人马上要娶我女儿了,那怎么还不放我出去呢?”
在姜荣贵看来,只要有权有势,杀人放火都是小事,更何况他不过贪墨了一点点银两而已,国库那么多银子,也不缺他拿走的这一点嘛!这样的罪责对他来说是很难抹清的,但对于裴衡远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了。
来捎话的狱卒呵呵一笑,“上头发话了,准许您的家眷来探监,至于什么时候能出去,就看您闺女儿在裴大人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了。”
在姜荣贵刚刚被抓的时候,季敏就想过去见他,但她既没有银两也没有门路,别说见姜荣贵了,就连与他相关的一丁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现在却有锦衣卫上门客气地请她前去诏狱,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裴衡远之外,季敏想不到旁的人选。
自小读书的姜荣贵,在进诏狱之前,就没遭过什么罪,这回算是把前头三十来年的罪都给补齐了。且不论他最近的待遇有了多大的提升,但在诏狱里头待着,又受了诸多刑罚,终归还是不免狼狈的。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即便姜荣贵此刻蓬头垢面,瞧着比街上的乞丐好不了多少。但在季敏跟前,他依旧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她的天她的主宰。
“怎么只有你来了?姜沅呢?”
然后也不等季敏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你回去让姜沅去和裴大人说一下,后……明天就把我弄出去,这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季敏只知道姜荣贵被抓了,被关在诏狱,但却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
“夫君,你这次被抓,究竟是因为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