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镖师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且看清了形势,“所有人,不必手下留情!”
话音才落,本来还算齐整的队形突然发生了些变化,有几个招募不久的年轻镖师并未按照胡镖师的安排站立,而是聚在了一处。
胡镖师心里一个咯噔,心道这难道是遇上了内贼了。当初这几个人是他破例收进镖局之中的,因为这几人长得气宇不凡,功夫还俊。他当时还觉得是捡着大便宜了,没想到是终日打鹰被鹰啄眼。
那几人根本没空考虑胡镖师的心情,只郁结没有早些发信号。本来是想着离京城再近些再发的,毕竟这些个信号是越用越少的,要是这么想用就用的,到真正紧急的时候一时拿不出,那真能气死人。
看到信号升空,胡镖师更确定了心中所想。想着他做镖师这么多年以来,之所以名声大好,便是因为运气很不错,从来没有碰到过穷凶极恶的匪徒,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若是裴掌柜的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只怕也不能在晋城待了。
想到这里,胡镖师虎目一瞪,冲着那几人就冲了过去,想着弄死一个是一个,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季泉这儿刚放完信号,还在盘算着他们要坚持多久才能等到大人他们过来呢,就见他们那个暂时的‘头儿’拎着刀就朝着他们冲过来了,这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那么多流匪不去打杀,跑他们这儿来干嘛?内讧吗?
二话不说,季泉把手边镖局发的刀往地上一扔,从背后的背囊中抽出了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刀一出窍,就迎上了胡镖师的一记猛砍。
季泉年轻力壮的,胡镖师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胡镖师是个执拗性子,见一击不成还想再来,季泉已经火大,“姓胡的,你再动一下试试,老子不客气啦!”
胡镖师能被裴掌柜的‘相中’还是有些道理的,两人都是一根筋,但凡认定了一条路吧,没灯也能一路摸黑走。
谁的人像谁,季泉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一脚就给再次动手的胡镖师踹倒,然后一个猛劈,灭了一个准备趁乱伤人的流匪。
胡镖师受过伤,见过血,但没有这么近地见过面目狰狞的死人,一时间有些愣怔,而后有些迷糊了,这季泉怎么连‘自己人’都杀?这是见裴掌柜的是条‘大鱼’,准备‘吃独食’?
季泉他们在镖局干镖师,那都是暂时的,一群年轻小伙子,天天啥活不干,还不缺银子的话,容易被人当做是梁上君子之流。但他们心里清楚得很,他们做镖师不是为了挣银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样的情况下,季泉他们对胡镖师的‘尊重’,那都是流于表面的。他们不是真心尊重胡镖师,不代表镖局的其他人也是假尊重胡镖师。见胡镖师对季泉他们动手之后,很多人也开始顺势怀疑他们,朝着他们动手。
季泉几人只觉得无语,他们此刻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大人的亲爹和姐夫,至于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但他们不和他们一致对外也就罢了,还来添乱,这就让人很难忍了。
季泉忍无可忍,也顾不得大人不得泄露身份的吩咐了,直接大喝一声,“锦衣卫办案!”他这一声有力的呵斥,让一众迟钝的人终于不再眼瞎,看到了他们手中握着的清一色的绣春刀。
一时间,所有镖师都以为锦衣卫们隐姓埋名在他们镖局当镖师就是为了抓获这一群流匪,他们只是无辜受累的人。只有裴掌柜和齐巍知道,这是裴衡远安排的。
齐巍手脚发凉却强作镇定道,“衡远还是很关心您的,这不,派了人暗中保护您呢!”
裴掌柜也怕,因为那隔着窗子都能闻到的血腥气味,但他经过一个多月的劳累奔波,已经没有肥肉可抖,只小小声哼了一声,嘴硬道,“谁,谁要他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