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往前走去,她眼上的布条被撤下,刺眼的聚光灯打在隗安宁的身上,射灯的强光模糊了光线昏暗的观众席,隗安宁眯起眼,视线环绕四周。
这里就像是个可以容纳万人的剧场。
血液在体内奔腾。
都来了。
谁?
八大家的后人们。
不远处有人开始主持仪式,隗安宁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的异样,细微的烟雾从远处飘来,混杂着属于梦境的气息,台下有着密密麻麻的祸徒,它们身边几乎都有梦兽残留的痕迹,上面的贵宾席截然不同,他们几乎都很干净,依稀可以分辨很粗他们的血脉来自哪里。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没有道理可讲。
隗安宁毫不费劲地分辨出那些人的家族源自于哪,直到找到妘家后人的血脉时,她愣了愣,睁开眼看向那个几乎被聚光灯遮住的方向
罗栀子在那里。
隗家家主计划得实在是周详。
少女对司仪的主持没有半点兴趣,偶然间捕捉到“祭祀品”三个字,还以为是在说自己,下面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时,她才意识到不对。
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的是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的隗息。
他怎么会在这?
不要慌张,静观其变。
隗息看上去十分从容,没有被人们可怖的欢呼声影响,嘴角甚至带着细微的笑。
这不是隗息,而是关在她隔壁的人。
隗安宁愣住了。
她知道这是谁。
不知不觉司仪已经话完,所有人屏息凝神紧盯对视的隗安宁与隗息,他们眼中这只是鬼神佑和祭祀品,依照流程,隗安宁应该先杀了祭祀品,然后让祸徒们得到他们想要的待遇。
到了你选择的时候了。
“她”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现在?
现在。
这算哪门子选择。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
隗安宁眼中,那只是褪去伪装的少年,而他们的身份已经天壤之别。
信徒们迟迟没有等到鬼神佑的动作,开始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处决祭祀品,响应声此起彼伏。
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断言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隗安宁看着伪装成隗息的烠,对着祸徒的方向抬起手
当少女睁开眼,眼前的视线被软绵绵的东西挡住大半。
“哎哟……”
她拨开掉在脸上的毛绒玩具,这家伙放在床头,总是容易掉下来。
看了看时间,一边打哈欠一边爬起来,少女拿个发卡固定头发,晃悠悠地走到卫生间开始梳洗。
现在是寒假,等过了这个短暂而寒冷的假期她就要成为一名初二学生了,最近的学业越来越重,连玩都不能尽兴。
她的手机响起,她接起电话。
“喂……”
喂?你起来了没有呀
“刚起……”
快点哦,还有一个小时就集合啦。
“我知道……”
少女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总算带好了围巾推开家门,走廊上站着一个看着手机的少年,闻声抬头,对她露出温暖的笑。
这是新搬来的隔壁邻居,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家人,但他的彬彬有礼获得了许多人的好感,每次见到他,少女都会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她立刻来了精神,快步走上前。
“我是不是出来晚了?”
“还好,只晚了几分钟。”
“又要被催了啊”
“下次再早些就行了。”
少年与少女并肩走远,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细碎的白色小光斑在他们身后缓慢漂浮着,而光线招不到的角落里,有什么正暗中观察着他们。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阴影处,那被观察的感觉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呢?”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发现。
“没什么,对了,你相信梦境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