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身体本就虚弱,还在发着低烧,方才与弘清说了许久的话又有些累了,现在下巴搁在弘清的肩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弘清听见耳畔人呼吸浅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颈将她放在床上,又将被子掖了掖这才放心的走出了房门。
他跨进后厨,一身白衣站在灶前拿着扇子开始煎药,清华的容资与这灰扑扑的后厨格格不入。
弘清眉眼低敛,一刻不离的亲自守在药前,神情沉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时时把握着煎药的火候,不容得有半分差池。
小曼再一次醒来时已近傍晚,冬日的天色黑的早,她醒来时看见外面的夜色有一瞬的时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待她回过神来又迅速看了看周围的摆设,然后才松下一口气,这里确是弘安寺没错,她还以为先前真是在做梦呢。
她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连日的低烧已经让她神智有些迷糊了。她晕晕乎乎的下了床想要去找弘清,来到门前刚一打开门外面凛冽的寒风就将她吹得直往屋里钻。
她迅速关上门,我的妈呀,这外面也太冷了吧,她刚还迷糊的脑袋瞬间被那阵风吹得猛然清醒,她瞧了瞧这屋内,也是,只怪这屋里太暖和了,让她差点忘了外面是怎样一个严寒天了。
纵使她穿得少,可在这屋里只感受到了淳淳的暖意,也不知弘清是怎么做到的。
小曼想着,饶有兴趣地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这房间是她曾经住过几个月的,大部分的摆设都与之前的一样,可还是有许多地方有了些变动。
比如床前铺着的地毯,这地毯铺的十分广,竟覆盖了大半个屋子,且看上去甚是精美,上面的绣工也不知是出自哪里,她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设计。
还有她那梳妆台上的两盏晶灯,旋转时泛着琉璃的光彩,将整个房间照得流光溢彩,竟如临仙境一般。
小曼欣赏着晶灯,突然被梳妆台上的一抹金色晃了眼,她将目光移到那上面,越看越觉得眼熟。
她不自觉地走上去一瞧,惊讶地挑眉,这不是她曾经断了的那支金簪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起簪子在手中左右看了看,这金簪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修整,竟如同从未断过一般完好无损。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吱呀响,小曼回头,见弘清端着个紫檀木托盘迈过门槛。
“醒了?”
弘清仔细看了眼小曼,见她脸色比之前稍好了些这才放下心来,“饿了吧,过来吃饭。”
小曼还是有些不适应两人之间这般的相处模式,她直愣愣地走过去坐下,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金簪,抬起头疑惑地问道:“这支簪子怎么会在你这?它不是断了吗?”
弘清将饭碗摆好在桌前,然后自她手中接过金簪,回她:“这是你离开东郊时忘在那里的,我一直将它收在了我这。”
“也是你修好的?”小曼抬头问。
“嗯。”弘清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一直收着它?”她实在想不出一个理由。
弘清望着她,眸光渐深,他俯身将金簪别在了小曼的发间,低声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小曼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所以,他是因为她喜欢才对这支金簪格外重视?
那从离开东郊时他就对她不一样了?可既然如此,为何在京城时他又曾对她那么冷漠?
“那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小曼低声问,她垂下头埋起脸上迷茫的神色。
弘清将手中的佛珠放置在桌上,然后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颌最后捏了捏她的下巴,小曼被他指尖的凉意激得浑身一颤,只见他直直地望着她道:“因为你也对我很好。”
小曼闻言,失落的垂下眼眸,原来仅仅是因为她对他好所以他便以相等的好来回报她。
只是不想欠她的,并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所以,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弘清见她神情不好便知她在想什么,他将唇贴近她耳畔,呢喃道:“但是最主要的是因为,我喜欢你。”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句的耐心吐出。
我喜欢你.....
小曼脑中砰一声,似乎有烟花盛开。
方才,他竟亲口对她说,他喜欢她。
她不可置信的抬眼,眼底似有星光闪烁。
弘清吻了吻她的脸颊,站起身,将煮好的粥端在手中,然后坐在她身边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她唇边:“乖,喝了它,冷了就不好喝了。”
小曼愣愣张口,将弘清一勺又一勺喂给她的粥都吞进了肚子,直到一碗粥逐渐见了底她才从不可思议的一喜悦中回过神来。
她忍不住舔了舔唇道:“这粥味道还不错耶,是你做的吗?”
弘清见她吃的开心,面色柔和,“喜欢吗?”
小曼非常捧场的重重点了下头。
弘清嘴角溢出一抹更柔和的笑:“这里还有一碗汤药,你也尝尝。”
小曼被那抹笑迷了眼,心下没有任何防备的就被喂了一口药,然而入口的苦涩让她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她连忙胡乱吞下那口药,吐着舌尖:“呸呸呸,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苦!!”
她眯着眼连喝了几大杯茶,怎么也洗不尽嘴里的苦意。
弘清放下勺子,顺手给她擦了擦唇边残留的水渍:“你发着烧,这是给你治病的药。”
小曼瞥见那还剩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瞬间变了脸色,“我,我觉着我好像不烧了,脑子很清醒呢,一点都不晕乎。”她十分真诚的说着,生怕弘清不相信。
弘清看着她,眸光未动,将碗里的汤药搅了搅,“你还有些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