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城门有个卖马的商户在哪叫卖,想着若是自己用两条腿走到洗梧江,那自己的腿肯定是废了。
卖马的小贩见她眉清目秀脸色沉郁,以为她是今年落榜的士子,送了她一个可以遮阳的斗篷,还劝她说不要灰心,下次一定高中状元。
谢江月觉得这个斗篷真是太好了,天家就算是要找她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她,一路戴着斗篷更是加大了找寻的难度。
她从未如此紧张过,出城门的时候还回了好几次头,见没有人注意她,她便放心大胆的策马奔腾。
她先去了雁丘,那里埋葬这她和孟无戎的爱情,她坐在柳树下回顾了一下两人的过往。等到过了中午,拔开雁丘,把孟无戎送她的匕首和吊坠拿了出来。
她把吊坠拿在太阳下看了看,想起孟无戎那句:上面缝隙是天光的道路。想了想,又把它埋了进去。她背叛了两人的爱情,自是不配带着这个吊坠。
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孟克戎立在上面的石子路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谢江月好奇问道。
这个地方位于上京城西南,这里山脉连绵,人迹罕至,而孟无戎偏偏喜欢在着山间小路中跑马。
孟克戎笑笑,“这个地方还是我带弟弟走过的。曾经我和弟弟有做过演练,若是京中遇袭,如何选最快的路径调兵入京。”
“你以为天家不知道你和三弟的事吗?”孟克戎严肃道,“钟平已经在庆和堂跟严大夫探讨医术药理。”
丞相拿弟弟威胁她,现在钟平又想拿严大夫父女威胁她。谢江月怒从心头起,“他敢?”
孟克戎道:“他怎么不敢。若是你不会去,天家自会认为你是受到了皇后威胁,而且,你也知道天家不喜皇后一族坐大,总要找个借口的。”
孟克戎见她沉默,继续道:“你应该庆幸,是我找到了你。”
谢江月一下子泄气,带着哭腔道:“孟将军,难道我就只有回宫一条路了吗?”
孟克戎见她梨花带雨有些不忍,声音也变得有些温和,“是天家不愿意你离宫。从你怀孕一直到生产,甚至从你出现在上阳宫,朝中大臣就对你颇有微词,但是天家还是强行留你在宫中。后来你怀孕生子,朝中又是一片哗然。就在昨天,又有台谏拿你的出身说事,要求天家放你离开,你知道天家怎么说?”
“怎么说?”
“天家说,朕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曾对太后宫中的周氏宫人有过责骂,那次她端过来的羹汤也不过是略微烫了些而已,稍微晾晾就好了。朕看到周氏跪坐在他前面,边用勺子搅边吹,后来好不容易等汤凉了,自己却一手打翻了它。”
“天家说,朕当时八岁,看到周氏伤心难过的眼神还觉得此人有些矫情,后来朕因此事被太后责罚,朕还记恨过周氏。一直等到朕二十二岁,那个时候周氏已经去世一年,朕才知道原来这个曾经因朕无知无礼被责骂和记恨的宫人是朕的生母,从那以后朕就活在无尽愧疚和自责中。你们既然一直赞许朕补偿周家,可到了阿团这边怎么不行。阿团她只不过是一个执笔女使而已,到现在孤苦伶仃一人,无家族庇护,她呆在宫中也只有锦衣玉食免受辛劳而已。现在朕也只是为了避免三皇子有如此恨事,你们为什么要大肆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