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竹的棺椁在院子里停了七天后,谢江月在众人的帮助下把弟弟葬在双亲旁边。谢家在京中并无家族墓地,当初她给父亲买墓地的时候特地买了四穴。她指着最后剩下的一个,喃喃道:“等我去了,把我葬在这里。”
其实她并不想葬在京中,双亲在时他们总是说洗梧江上的月亮是如何澄明,她还没有见过。只是现在她的双亲以及弟弟全部葬在异乡,她不愿跟他们失散。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有些腿软,差点倒在地上,还好一旁的张景和扶住了她。这是她才反应过来严大夫和严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和张景和在弟弟的坟前站了一晚上。
她小声对张景和致谢,而又想走回去,可是没走两步就晕在地上。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她看到张景和在她胳膊上扎着针,“原来张先生也懂针灸。”
“之前在太医院呆过一段时间。”张景和声音十分温和,“天家说让你在三皇子满月宴前回宫。”
张景和要陪着天家上朝,不能逗留太久,否者被言官抓到又是一顿狠批。他啰哩啰嗦的跟谢江月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又在集市上买了许多吃食,便告辞离开。
一直到张景和离开的时候谢江月还躺在床上,听到院门关闭的动静后。她立刻起身,打开院门看到外面站了两个便衣禁军。
“张先生嘱托我俩,若是女使有什么需求或者是要去哪里,我们要一直跟着保护女使周全。”禁军甲说道。
怪不得张景和一直得天家信任。
谢江月苦笑着关了门,然后在房间里胡乱的收拾着。她看到了谢元竹给她未来的孩子准备的百家衣,上面一丝一线都是弟弟的期盼。
她拿着百家衣又哭了一会,等到中午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存着双亲多年美好回忆的洗梧江边生活。什么天家富贵,什么出人头地,她对堂阔宇深的上阳宫无半分留恋。
她本应是清冷无欲的天上月,奈何困在富丽堂皇的人间宫城。
她心里有了这个打算后,便仔细在家中翻找着。谢元竹一向刻苦,家里有好些药材,其中有些可以调配成蒙汗药,她准备把蒙汗药掺在面粉里,做成点心给门外两个守卫。
为了不太惹人注意,给台谏添一笔账,两个守卫按照谢江月的提议站在门里面。谢江月观察了三天之后,发现只有这两个守卫,并无其他旁人。
到了第三天晚上,她按照计划做了点心给两个守卫吃,他们见这几天谢江月一直静默地呆在家里,也放松了心神,欣然吃了全部的点心。
大概半刻钟后,两个侍卫倒下。
谢江月下的药比较重,估摸着他们要睡上十二个时辰,她计算着时辰,换上谢元竹的衣裳。等到天色快亮的时候她从后门翻墙出去,混在出城的队伍中。
虽然离开城门还有半个时辰,但是出城的队伍还是很大,这些人都是从上京到外地经商的商人,有些是回乡探亲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