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序叹了口气，轻轻地摇着头，喃喃道：“陛下真的老了。”

这话之前陆渭然说过，忠勇侯的意思是天子老了，年轻时的傲然霸气逐渐被时间消磨，渐渐地，只剩下无力的猜忌怀疑；而裴清序现在重复这句话，不仅是说天子的多疑与日俱增，也是在说天子的身体不行了，年老衰弱。

屋内静默片刻，陆渭然继续说道：“大军几天前就已经出发，杨礼来信说，距离山泉镇还有几百里的路程，不日将至。”

他们来岭南城也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眼下时机也到了。

梅常里：“如此，我和裴大人需抓紧时间游说剩余的几家。”

裴清序点头，这几日两人不停地出门暗访，有时梅常里累了，裴清序就扮作他的模样代替他，是以张管家派出的人经常能看到梅常里辗转城中富甲军户。

“好。”陆渭然点头，笑道：“辛苦两位先生了。”

梅常里和裴清序连连摇头，直说“不辛苦”。

大略地交谈一番后，屋里陷入沉默，苏姑娘觑着天色，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陆侯爷的袖子，有情人之间心有灵犀，忠勇侯立刻就明白了。

他张口说道：“两位先生辛苦了，夜已深，早些休息吧。”

梅常里和裴清序没多做推辞，起身告退，回自己屋子去了。

苏姑娘看着站在一旁的刘器，笑着说道：“小刘器也辛苦了，回屋歇息吧。”

陆侯爷附和。

刘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着应了，转身出门。

屋内只剩下苏清二人，陆侯爷先站起来，慢慢走到苏清座位前蹲下来，对她露出后背，笑眯眯地说道：“今日苏姑娘跟着爷四处奔走，该是累了，爷背你回房。”

苏清愣了愣，颤了颤眼睫，闭眼掩去眼里的情意，再睁开，柔柔地说道：“好。”

她站起来，弯下身子，双手圈住陆渭然的脖子，陆侯爷反手拖住她的腿根，慢慢起身，将人背住，一步一步往房里走。

苏清脸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她轻声说道：“陆渭然，自我爹娘去了之后，再也没人背过我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陆渭然有些飘飘然，不正经地想，苏姑娘叫人名字都这么好听，嘴上温柔地应道：“以后爷疼苏姑娘，苏姑娘若是累了倦了，爷就来背你抱你，好不好？”

苏清蹭了蹭他的背，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渭然，于我而言，你似清风，徐徐荡开我心底的郁意消沉，我……我很欢喜，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更愿生生世世，与你白首不相离。

陆渭然能感受到她此刻心底的依赖，他将手紧了紧，加快脚步往房里走。

十几步后，走到了他俩的屋子，他单手将门推开又关上，摸索着将人放到床上，想要点燃桌案上的香烛，衣角被轻轻地拉住了。

陆侯爷恭敬不如从命，翻身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