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歪头勾唇一笑,神情透着的是从不曾对外人表露的温柔,他声音依旧清冽,却又带了些许薄温:“哥哥何时逗弄过阿弦。”
他这浅浅一笑,祁易弦看到眼里时,心里却惊起了一片卿华涟漪。哥哥三年前长袍于立,便已出落的鹤鹤玉立,尘世不染,三年过去了,那个鲜马玉冠的少年,却出落的飒爽坚毅,更加越发沉稳内敛了。
祁易弦心里惊起一片鸿鹄,面色有些恍惚起来,她骄纵扭头道:“哥哥长得如此羡目,就是逗弄阿弦。”
容珩见她任性耍赖的小模样,心里复杂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他轻笑了几声,笑声很是爽朗,他眼底透着宠溺就道:“哥哥的阿弦,乃是世间如骄阳般的姑娘,怎会因哥哥如此长相就羡目。”
说着,容珩目光如炬的看向,那个驾在马上的曼妙身姿,英气飒爽、笑若星辰、爽朗刚烈的女子。
她生气吵架时,不仅会叱喝你,还会骄纵蛮横的打你长鞭,这就是他放在心上的阿弦,是容珩唯一的温柔,少年心里藏在了一抹骄阳。
容珩目光柔和,他温润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阿弦依旧像以前一样,撒娇时会带着女儿家的娇憨,笑起来像极了冽冬里的暖阳,是神明流落在尘世的明月。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暖意,在这散发着露水气,还微冷的天里添了一点点温情。
祁易弦和容珩清风谈笑着,她扭头看着身后的数万军队,肃然又悄然兴起,今天她是来奔赴战场的,她要来的有意义。
她扭过头手握缰绳,立身于马上。冥冥之中,她驾着马站在容珩的身旁,两人并马站立在这混沌的天地间。
祁易弦放眼望去,眼前散漫着晨间的云雾,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战鼓铮铮的清瑟感。
容珩扭头望向那个突然正经起来的姑娘,本来紧绷焦躁暴虐的心,突然安稳下来,仿佛被安抚的小兽一样。
他紧紧的握住长剑横在马前,“阿弦要不先退回营帐,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你。”
祁易弦垂眼一笑,她看向身后和柯钧站在一排的长行八人,她声音爽朗大方,倒像个出身将门的女子了:“哥哥可是看不起阿弦,阿弦今日敢带着她们前来,就不会赤手而归。”
祁易弦回过头,她不羁的抬起下巴,勾起嘴角就是骄纵一笑,像个胜券在握的将军一样,“本公主既然奔赴沙场,就会和众将士殊途同归,不管战胜还是战败,只要我们一起拼死一战,何患大丈夫无所立业。”
她铮铮有声,带着激透人心的壮志:“此行一战大捷,我们就回家与家人喝酒团聚,再也不会有北域来犯,众将士们,大黎的铁骑,一定会踏平北域,我们征战沙场,一定要凯旋而归。”
说完,众将士们激昂的举着长矛,给自己激励打气。将领们踏着马蹄,默默地给自己激奋。
容珩望向身边这个张扬如烈火的姑娘,心里莫名满足起来。
微风吹过,吹起了容珩心中的悸动,也吹热了容珩那一颗赤胆忠诚的心,今日他领着大黎的十万铁骑来了,他来填他父王容憬的血海。
容珩每每卧榻,脑中就现出,那年他父王战归时被人抬棺扶灵回京时,家里祖母昏然倒下,母亲差点哭断气想殉情的悲凄场面。
他容家是百世而立的忠魂之家,府中却人丁不兴,偌大的府中日日清冷异常,唯有家中那忠烈祠堂,都是家中儿郎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