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国城梅城,老韩王生前最喜梅花,后来硬是活生生的将冀城改成梅城,在整个皇宫庭院里种满了梅树,到真是应了那句“梅香一夜飘万里,万树梅花醉一人”。老韩王为了赏尽这天下独有的美景,穷尽韩国之玉石檀木,建了两座奢华绝美的铜雀台。上面镶满琉璃宝石,每逢月圆之夜,乳白色的月光从天际挥洒下来,在宝石的映射下。整个皇城好似披上了一层五光十色的丝纱。
想当年,老韩王从穷山恶水中走出来,带着一股狠劲活生生从盛唐身上撕下几口风流,拿命拼出了一条活路,求得了几分自由。待到有了几分安宁景象,百姓能过几天安稳日子。老韩王的龙椅还没有坐稳,便将当初搏命的那股狠劲一股脑地发泄到百姓身上。大兴土木,修宫殿,筑行宫,建黄陵。一次动用的民工何止百万,再加上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北韩民风本就彪悍,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倒是被平反的军队杀了一批又一批。乱世最忌穷人当家做主,若是穷凶极恶起来倒真是能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将鲜血流干。
说到底还是要给这天下人一条活路,但凡有活的希望,谁都不愿意过那刀口舔血的生活,世人皆说脑袋掉了只不过是一个碗大的疤,可谁曾想过这东西掉了吃饭的家伙就没有了,苍生涂涂,就为了碎银几两,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
当今韩王赵询看着皇宫深院里的一棵梅树发呆。身后站着一个须发花白,面色和善,身着黑色长袍的花甲老人。
“世人骂我是杀兄弑父,残害忠良的乱臣贼子,如今细细想来世人所骂之事算不得假,说我是乱臣贼子也好,大逆不道也罢。我都认了,但是谁若说我对不住这北韩的黎民百姓,我便让他血溅五步,人头落地。这世间事对与错谁都说不准,我说了不算,算死命洛先生说了不算,南唐李淳说了不算,后楚熊宇说了不算,燕国姬康说了也不算。”赵询念念叨叨的说着,看不清喜怒哀乐。
身后的那位老人只是细细听着,并未搭话。时不时看一眼这穿着龙袍,两鬓斑白,面色俊郎的中年男子。
“年轻的时候觉得一个人好好活着就是天大的道理,后来从书中买了几斤仁义道德,看了几卷佛家的经书,读了几本儒家典籍。时间长了倒是也悟出了那么一点自己的道理。后来鼓起勇气跟先帝去讲讲我自己的道理,先帝一句狗屁不通就把我拒之门外。”赵询看着这院子里的唯一一棵梅树,望着满树盛开的梅花缓缓的说着。
当年赵询登上那尊贵至极的椅子,几乎一夜之间将这一城的梅花砍了个七七八八。将那一份独留一人醉的美景活生生的埋葬了,倒不是有多少见过这奢侈情景的人大骂一句“暴遣天物”。
后来我负笈游学效仿圣贤先达行万里路,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了许多惨绝人寰的事情,在寒山寺那巨大的佛像下面,几个甲士将一群徭役活活打死,清楚记得那甲士狰狞的笑声和那徭役的悲惨叫声。后来又在山下的村庄中遇到平叛的军卒屠杀妇孺老人以充军功。那孩子我见过,还不会讲话,眼睛中满是天真和好奇。那妇女我也见过,是一个淳朴善良的人,我还向她讨了一碗水喝,那老人还邀请我去他家喝自己酿的黄酒,那一夜我喝了个伶仃大醉。然而这一切佛没有看在眼里。我便知道了普度众生是假的,佛度不了己,也救不了人。韩王赵询平静的说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章法逻辑可言。
后来我也跟双手沾满平民鲜血的甲士,土匪,强盗,甚至先帝讲过我自己的道理,每一次都被打的鼻青眼肿,有几次差点丢掉性命。我终于明白了用口是讲不通道理了,道理再硬也没有拳头硬。于是我便拿起了手中钢刀和他们讲道理,有些人还是讲不通,我实在是没办法就给了他们一刀。他们看着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意识到这把钢刀不是绣花枕头,可是已经晚了。太子哭着喊着让我饶他一命,我那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可仔细一想,这话有人对他也说过,被他强掳进府中的那些少女,也曾苦苦哀求他,可是也没见他放过谁。事后想了想若是放过了他,怕是我以后就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