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他冷漠呢,还是说他豁达呢……”戴轻梦看着先行远去的程千易,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
“他一直都这样,估计早就想回去休息了,苏叔叔给了他一个契机……不过呢,现在的确该散了。”周濡沛也站起身,准备离去。
骑书桃先是随着周濡沛站起,而后俯身,“轻梦啊,你不回居所吗?”
“啊……我等一会儿就回去……”戴轻梦看了眼苏榭,心不在焉地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戴轻梦心想。
虽然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但岁月并未蹉跎苏榭,反而使他更加精雕细琢。
那双桃花眼中的,那挺拔的鼻梁上的,那温润唇瓣上的,是被时间酿造的醇香。
那青丝一缕一缕地挂在鬓角,在月光下晕出一片柔光;素缟衬着皮肤,更显得莹润如玉。
典三诗看戴轻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榭,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叹了口气,知趣地转身走开了。
“你不回去吗?”苏榭看其他人都走了,戴轻梦还傻乎乎地坐着,便问道。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嘛……”
“啊?”苏榭挑眉。
戴轻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实在是太肉麻了。
她打了个寒战,尴尬地笑笑,“啊……对了,中秋一过,天气不就会变凉嘛,我现在正给你打裌衣,等打好了给你送过去。”
苏榭愣了愣,而后笑弯了腰,“你啊你啊,这种送礼之事不应该是惊喜吗?怎么这么早便给我说了?真的是个包不住事情的孩子啊。”
戴轻梦鼓着腮,心里嘟囔着不都是为了转移话题嘛。
苏榭觉得可爱,便伸手戳了戳戴轻梦肉肉的脸颊。
戴轻梦一下子红了脸,埋着头,一双杏眼低垂,像是要溢出了蜜。
“你……”苏榭一下子收敛了笑意,眸色沉了几分。
“我……”戴轻梦抬起头,脖颈纤细,白皙的皮肤透着魅惑的浅红,似有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芳菲。
我喜欢你。
她想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像是无畏且坦然的女豪杰一般。
但是,如鲠在喉。
隔在她和苏榭之间的,是一堵透明的墙。
明明能清晰看到彼此,但却永远也无法交集在一起。
这注定是一场,以悲剧结尾的初恋。
但她依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榭收回手,后退一步,“回去吧。”
他声音低沉且冰冷,像是发号施令一般。
戴轻梦苦笑,点了点头,慢慢起身。
“对了,”苏榭叫住她,“我既已是阁主,以后相见,最好还是要用尊称,别‘你’‘你’地叫。”
戴轻梦怔了半晌,随后行了个一板一眼的礼,“是,阁主。”
她转身离开,脚步蹒跚。
苏榭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回廊拐角,方才轻轻叹息,走向自己的居所。
花谢了,随着风在空中飘零。
蝉声愈减,微弱地在树根嘶鸣。
真是自古逢秋悲寂寥啊。
苏榭推开吱呀呀的屋门,拆散发髻,褪下衣衫鞋袜,蜷着腿,像孩童一般可怜兮兮地卧在椅子上。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是在对谁。
夜深人静,在这一方庭院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一方床榻上辗转着。
程千易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被子被踢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