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的路,纪相思越来越熟悉,当初她带着十九曾经就埋伏在这条路上,随即收获了伙夫的身份。这条路,是去往京郊大营的路。
马车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在这条路上,这样的大大方方,就像是回家一样。
他坐在马车上,当着她的面捯饬了下自己,不时还问她一句,这样可有何不妥。纪相思哪里会答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等会儿我有要事要办,你乖些。”
他也没什么的别的,只是突然对着玉竹出手,在玉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捏住她的下巴,将什么东西扔进她的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
纪相思怒了!瞪着眼睛问他。只是她没有力气,这话也失了气势,更何况这一路上她嘴里也没一句好话,这点眼神于他,无关痛痒。
“你乖,她自然没事。”
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李昇却没有马上下去,而是端坐在马车内。外头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开始有些乱,随着脚步声的增加,反而声音越发整齐了,带着些许节奏。这声音,纪相思也很熟悉,在京郊大营中,每每营内号角响起,也是一阵这样的声音。
外头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听见一阵齐刷刷的啪嗒声,一个声音高喊着:
“骁骑营四千将士已经整装完毕,请主子!”
听闻这话,李昇亦没有立刻下马车,而是了句将军辛苦,这才敲了一下车壁。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李昇这才顺势下了马车。
纪相思的头从窗户探了出去,只瞧见大营外跪着几百将士,身上皆穿着黑色的铠甲,腰上挂着一柄长刀。跪在最前头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低着头,纪相思也瞧不见他的样子。只是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士兵的穿戴,与她在军中的这段时日有所不同。大晏的制式铠甲并非是这样的,而且那些长刀,细看去,还能看得见上头的那条的凹槽,这刀,她倒是熟悉,毕竟胳膊上还有上回吃亏留下的疤。
她完全没有想到,李昇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仅将整个京郊大营归为己用,还换了他们所有的装备。这一身的装备,怕是要比大晏现有的,要强上许多。
李昇下了马车,直接朝着跪在最前头的那位大叔走了过去,伸出手,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这大叔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
纪相思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这人是谁。想着,毕竟她在军中的那段日子混得段位还是太低了,这人估计是高级将领了。
“主子,这些年,您也辛苦了。”
在大叔的眼里,李昇的脸与记忆中那饶脸渐渐的重合。
那个时候,他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当年太子温厚,早些年便常在军中,那时候得太子照鼓人不少,所以当年出事的时候,许多人都不相信太子殿下会逼宫造反。只是后来知道真相,太子已殁,就连那孩子也没能保住。
可是老爷到底还是有眼睛的,皇子还活着,并且与他们这些太子旧部联系上了。这么多年的蛰伏,便是为了将大晏还给它原本的主人!
想他年纪,就独自生活在冰川那种艰苦之地,原本他自出生就应该是大晏最尊贵的孩子!哪里需要去吃那些苦!
李昇眼里也有些湿,他将人扶了起来,什么也没,只是笑了一下。
“黄将军,进去再。”
“主子先请。”
两人就这么走进了京郊大营,而纪相思就坐在马车里,跟在他们身后,晃晃悠悠的进去了。
入了大营,两人去了军帐,而纪相思却随着马车转了弯儿,去了李昇的住所。
“主子,原先留在军中那些军政院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现在正关在大牢内。军中上下已经清扫干净,只等主子下令。”
李昇点零头。
“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被押入大牢的苏一铭这会儿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他还带着人在检查库房,对是库房!
玉琼的离开,是他们商量好的,便是让这京郊大营的人放松警惕。这些日子,他也一直是一种不作为的态度。
果然,随着他的渐渐深入,发现有一间库房里的东西很有问题,那些被装在麻袋里的黑色的盔甲,并不是大晏的制式盔甲。随之一起的,还有一些北漠特制的长刀,甚至还有一些他也没有见过的样式。
不仅仅是颜色不一样,材质也不相同。这种盔甲,倒像是曾经被威武候从北境缴获上来的北漠的盔甲。
正当他有些怀疑营内是不是有人勾结北漠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敲了闷棍。等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大牢了。
还不止他一个,随着他从军政院出来的,还有现在在兵部任职的两位知事,这会儿也同他一样,被关在地牢里。
几人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脱掉了,皆穿着一身内衫,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
见他醒了,那几人赶紧围了上来。
“苏大人!你可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大人!可不好了!这京郊大营,他们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