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可就容易多了。”项怀灵振振有词,像是解签先生一般,“你看啊,这人心呢,既不会随着日光消散,也不会被你的手搅碎,比月光真切多了。”
顾绯桐心下一动,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留着他?”
“可是人心和月亮都有阴晴圆缺,强留总是行不通的。尤其你还是女儿家,太直白也不妥,得仔细想想法子才行。”
项怀灵留意到顾绯桐措辞,问:“他?阿绯,你同我说实话,究竟是怎么了?”
“我今天,遇见檀银了。”
“什么?”项怀灵杏目圆睁,“那他人呢?”
“他走了。”顾绯桐仍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与放手时的潇洒截然不同,将遇见檀银的经历与项怀灵粗略描述了一番。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你是不是忘了从东帝回来那段日子,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命人把他绑走吗?”
项怀灵蹙着眉头,问:“那他邀你同去,你为何要回绝?”
“我和他说,我与你有约在先,就不去了。”
“喂,你那时候把无用的义气看这么重做什么?”项怀灵凶巴巴地吼绯桐,“难不成以后孤独终老了还要来怪我?”
顾绯桐没好气地回话道:“你这丫头说什么鬼话呢,我可是为了赴你的约才抛下檀银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项怀灵对她的托词嗤之以鼻,道:“少来这套。换做是我,我可不会拿姐妹情谊做什么挡箭牌,早就寻我的好郎君去了。你瞧这七夕之夜,大好时光,你同我在这耗着有意思吗?”
“没意思也得有意思!”顾绯桐自知辩不过她,一把拉起项怀灵的手向前跑去,“走,咱们一块放河灯去,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
二人走到卖河灯的小摊前,顾绯桐拿了一只造型别致的白兔河灯,项怀灵则挑了个稍显贵气的莲花河灯。
这会儿许多闺中少女难得走出家门,祭拜完魁星之后便来河边放河灯取乐。此刻人头攒动,女子银铃般的欢笑声各处萦绕,河道也被繁多的河灯簇拥着,好不热闹。
河畔上的花灯静静流淌着,汇成一条光亮绵延的细线,映入顾绯桐的眼瞳之中。她平素不是独享幽静之乐的人,此刻却只想安静地一人呆着,盯着鲜亮的光辉不言语。
莹白的兔子河灯飘向远处,不见了踪影。而项怀灵与她同放的粉灯莲花也一同消失了。
顾绯桐在原地蹲了许久,腿上有些发麻,一边捶腿一边寻找项怀灵的踪影。
明明刚才还在这儿的?
“阿灵?”这时候的街道有些过于热闹了,人群皆是成双成对,闺中密友也好,情人眷侣也罢。顾绯桐在人群中艰难穿行,努力想寻找项怀灵的影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绯桐连手上的绢子都被挤掉了,也没找着项怀灵的身影,心中不免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从顾绯桐身侧匆忙穿行,连带着猛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顾绯桐明显感觉到腰间的什么东西被轻轻取走,赶忙去摸自己的钱袋子——果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