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玩玩我们这些属下也就算了，朝廷的事，你还是别插手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颜西的鹰犬给咬了？”

惠榆瑾怨气爆发彻底，不堪回首的往事被勾了出来。

“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我那是……”惠榆瑾差点被檀银带偏了话题，这一点他最有经验了，赶紧圆回来，“说正事。义父可只吩咐让您督促今日典当行义卖之事，您可别节外生枝。”

“我知道。”檀银端起茶盏，轻呷半口。

惠榆瑾扶额：“那您还去招惹炎云皇帝做什么？”

檀银看向窗外，官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喧闹十分，显得他更加沉寂。

“小少爷？”惠榆瑾见檀银望得出神，轻声提醒。

“我也不知道。”檀银轻轻转动右手食指上的血石蔷薇戒指，对他来说，无论是价值连城的血石戒，还是最平庸杂粹的银戒，都不过是刀丝的隐匿之处罢了。

可他今日偏偏戴上了这枚戒指，他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就像不明白自己今日为何出言挽留顾绯桐一般。

“大爷，寒衢大爷，您不会是动了凡心罢。”惠榆瑾刚出言就被自己否决掉，“这……不可能啊，除非是‘黑蝶’出了问题。”

“你要说多久。”檀银将左手放在桌面上，指节轻叩，仿佛是刻意将上面一排琳琅的戒指显露给惠榆瑾看。

对于守财奴来说，这戒指可能是昂贵的宝物；对于春心萌动的少女来说，也许这戒指会是定情信物。

但对于身处‘蝎’的惠榆瑾来说，这东西，只能是毒蛇。

“走了走了。”惠榆瑾干咳一声，怂怂地支起窗户准备出去。

檀银的声音却如惊雷一掷，吓得惠榆瑾回过神来：“多派些人手，颜西皇帝要去钱庄。”

“寒衢大爷，您可别为难小的了。这要是被义父知道，会宰了我的。”

“对朝廷鹰犬，你拔了刀。”檀银意味不明地说，“却还是败了？”

惠榆瑾下意识捉住腰间刀鞘，摇头恳求道：“不要这样。”

檀银听到楼下大堂的脚步声，侧首朝楼梯口轻瞟一眼，是顾绯桐回来了，便对惠榆瑾说：“走。”

惠榆瑾万般无奈，只得掀开窗户，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走门口。”檀银用莲鹤纸扇敲他一手，沉声道。

顾绯桐在深巷口等了洛茯宁许久，洛茯宁极为少见地姗姗来迟，黑色劲装上还破了口子，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

秘士万事皆是如此，作为君主的影子，只有护其周全这唯一一点需要禀报，其他的都是废话。

“檀银，让你久等了。”顾绯桐上楼梯时与惠榆瑾擦肩而过，不过惠榆瑾将头埋在脖间布巾中，匆匆离去，没惹得她侧目。

顾绯桐在檀银对面坐下，见眼前斟满了茶水，以为是檀银贴心替她倒好的，正准备喝下，却被檀银一把端走。

“茶凉了。”檀银换了茶盏，重新替她倒满。

“多谢。”顾绯桐轻刮茶盖，瞧见里头盛的是次品龙井，只得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就不再碰了。

“如何？”檀银意在询问顾绯桐典当行同去之事。

“抱歉，”顾绯桐看着他的眼睛，“我一早与人约好了七夕同游，怕是不能与你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