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桐终于发现她觉得檀银哪里奇怪了,他说话根本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但却不是寻常百姓的怯懦,而是一种傲气。这种孤傲让她觉得他不是不想看她,而是她根本不配存于他的眼里。
总是有一些这样的人,连皇权加身的上位者也不放在眼里。
绯桐点了点头,没想到檀银一下就帮她把头发束起,用玉冠束好,便不再说话。
“你口中的这位庆大人,可是工部副官庆文石?”绯桐整理好衣衫,背手而出,眼中不再有看檀银时的茫然,而是王者的锐气。
“臣,参见公主。”一旁的怀灵为了衬托她的英武,还特意起身,像模像样地行了君臣之礼,将公主令牌双手奉上。
“奴,叩见公主。”柳千薇见了绯桐,将头埋得更低了。
“本王问你,那人可是庆文石?”绯桐声音拔高了几分。
“回禀公主,是。”
“你招得倒是挺快。”绯桐嘲讽道,嫌恶地一皱眉,那庆文石也年纪不小了,竟然借着自己的权势做这种事,“是他点名的檀银?”
“是。”柳千薇这时微微仰起,瞟到了坐在床上观戏的檀银,心生一计,“如果公主喜欢的话,檀银便送给您了。”
檀银……送这个词怎么也够不上檀银吧。况且此事若是让母亲知晓,怕是……
“不必了,”绯桐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柳千薇面前,“这些钱,给檀银请个好大夫,好好医治他的手。以后也别让他接客了,弹琴唱曲什么的就好。”
柳千薇有些为难:“这……”
一旁的项怀灵总归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阿绯,这被你钦点过的人,谁还敢点他的名儿。这璞烟楼上上下下,可不得把他当菩萨供着。这只出不进,迟早会出乱子。”
绯桐瞪了她一眼,悄声言:“你不会真让我把他带回宫里吧,母亲得打死我。”
“你母亲哪舍得打你,你都是新帝了,带个男子回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项怀灵向来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冲绯桐挤眉弄眼。
“算了,你们先下去吧。”绯桐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柳千薇一行人退下,柳千薇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绯桐转过身看向檀银,他恰好也对上她的眼睛。此时他的衣衫已经一半红一般白了,而他的脸色也如雪衣一般苍白。
“公主有难处,不必勉强。”绯桐看不出檀银到底是什么用意,既没有求人怜惜的眼神,也没有自立根生的倔强,他到底想要她怎么做?
“诶诶诶,”怀灵拍拍绯桐的肩膀,示意她转过身去,“等你登基,不也是要纳后宫的。这么俊俏的人儿你不要?早收晚收都一样嘛。”
绯桐心中确实动摇了,她侧过身看了一眼檀银如薄纸一般的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你确定,不让太医看看,他能治好?”怀灵故意转过身去打量了一下檀银的左臂,“我瞧着倒是伤的挺深,没断也得废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