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想了想,含笑说:“丝清,我有一种预感,你的生活可能会因为这对兄妹而改变。”
陆丝清轻笑着摇头:“胡说的是什么!什么‘预感’不‘预感’的,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得装神弄鬼了!”
柳姑热心地帮她分析:“你不妨想想,你既然多次救过他们,而这位小姐又自降身份几次前来看你,足见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郑家那么显贵,你若能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对你可是大大有好处呢!”
陆丝清看着柳姑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忍住笑顺着她的话说:“你打算让我如何抓住机会呢?”
柳姑细细分析说:“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不管是银子还是前程,凭着他们郑家的地位,只要你脸皮稍微厚一点,开口说一声,应该都不难得到。这又不是不义之财,有这样好的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都不知道争取,那才真正傻哩!你如果实在脸皮薄开不了口,大不了我豁出去了,帮你代劳就是。过后有了些好处,你也不必天天如此辛苦了,我们这些做邻居的也可以跟着沾点光。”
柳姑仍在滔滔不绝,陆丝清笑着打断她:“好了,你何时也这样势力起来了!快别再乱说了!”
柳姑眼尖,看到放在桌上的盒子便跳了起来:“这是刚刚那个小姐送来的吧?”
陆丝清这才想起来,点点说:“不错。左不过是些点心或是补品之类。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上次病中多亏了你,都还没来得及谢你。如今刚好借花献佛。”
柳姑回头看着陆丝清说:“你就这么不稀罕?真不打开来看看?我若果然拿了去,只怕你会后悔的。以我所见,绝不可能是什么吃食,否则外面何须如此包裹?里面倒很有可能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经柳姑如此一说,陆丝清心里也不觉有些纳罕起来。方才倒不曾留意。银两是绝不可能的了。会是什么呢?
陆丝清不觉走了过去。仔细看时,最外面包裹着的是一层名贵的蜀锦,配着游鳞图案,十分精致。锦在所有丝织物中素来最为贵重,一向有“其价如金”之说,如今却等闲地拿它来包裹盒子,难怪柳姑会觉得惊讶。
柳姑的目光中难掩好奇之色,看着那盒子对陆丝清说:“拆开来看看吧。我也正想见识见识这些富贵人家送礼究竟会送些什么。”
陆丝清在柳姑的不断怂恿下,轻轻解开第一层包裹,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层轻薄的广绫,入手处极为光滑柔软。
柳姑以手抚摩着赞道:“这大概是纯桑蚕织造的。这样名贵的丝织品,我今儿也算见着了。这种材质若是裁成衣服,穿在身上一定特别柔和。可惜可惜,就如此被糟蹋了。”
透过这层薄薄的广绫,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盒子上雕着的花纹。解开广绫看时,里面是一个黄花梨错银丝雕花卉纹盒。
不知怎的,陆丝清的手竟忽而有几分颤抖了——上次郑鸢儿送来的食盒,似乎并没有这次这么讲究。陆丝清好像忽然预料到什么不妙的事情,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竟蓦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那个风雨的黄昏,他曾使她悸动过的眼神。然而当时,她只以为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过后亦不曾多想。事隔二十几日,原本全然忘却,哪知此刻竟莫名其妙地闪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