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冲下楼梯,还没到一楼,结果被窗口的风一吹,我顿时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破事啊,归根结底,不就是贺瑾言为了保护她,所以给她扫平了障碍吗?
生气的点在哪里?在哪里啊我?
虽然贺瑾言昨遇见了薇拉,可他并没有舍弃当前的一切,跟着她走掉啊……
虽然贺瑾言那晚没去接自己,可自己不是好好地被沈行知送回来了嘛……
虽然贺瑾言粗暴地把斯卡图给赶走了,可那还不是为了她好吗……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我你清醒一点啊,你不是应该温柔体贴,让贺瑾言见识到与薇拉完全不同的魅力,然后从她那里把他抢回来吗?
我站在楼梯口,不想向下走,也没脸往回走,只能趴在最后一节楼梯扶手上眼巴巴地朝上看,等着贺瑾言来追她。
万万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贺瑾言依然毫无响动,连门都没开。
我侧耳倾听,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开门声,没有脚步声,更没有人喊她的名字。
我的懊悔之中,顿时又增添了一丝气愤有没有搞错啊,这是她租的房子啊!凭什么她跑出来了,而贺瑾言居然在里面呢?
我找到了“这是我的房子”的完美台阶,准备回家了。
可往上走了两步,她又目瞪口呆了气昏了头,没拿包!
一没钥匙二没钱的我站在楼下,踌躇万分。
上去敲门吗?五分钟前才摔门而去,有点丢脸。
再肚子好饿,贺瑾言煮的汤又那么香……
我无声地哀鸣着,无措地走到街角,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
我你简直是神经病啊,明知道他是为你好,为什么偏要向他抗议?明明听见斯卡图诋毁贺瑾言的时候,最生气的人就是你自己……
其实……我在心里懊恼地想,其实自己只是因为,无法把握贺瑾言,没有将他留住的底气,没有掌控他的办法,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吧……
是因为自己不敢面对他那个强大的、完美的、魅力迫饶前女友,甚至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设计,都在她面前落了下风,所以才会这么绝望气愤,迁怒于贺瑾言吧……
其实她生气的,是那个无能为力一直需要依赖贺瑾言的自己才对。
我想着想着,虚弱无比地将脸埋在手肘间,喃喃地叫了一声:“贺瑾言……”
“嗯,饭做好了。”有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我愣了愣,猛然抬头,看见面前弯腰看她的贺瑾言。
他俯身凝视着她,那不动声色的面容上,有一双仿佛沐沐望进她心里的眼眸。他伸手将她拉起,往楼上走去,声音依然是那么平稳和缓:“凉了就不好吃了,回去吧。”
我一边跟着他往楼上走,一边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贺瑾言指了指上面。
我抬头看见上面自己家的阳台,竺葵一球球地开在蓝下。
“我看你很久没出来,所以先把菜做好,再下来叫你上去吃饭。”贺瑾言顺其自然得就像我是饭前去散个步一样。
我低着头跟着他上楼,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悲凉。开心的是,贺瑾言原来一直都关注着她悲凉的是,自己真是哪儿哪儿都不是贺瑾言的对手,被他捏得死死的。
所以,她不甘心地讨价还价了一下:“那……你以后可要记得,帮我的时候,下手也要……也要和我商量一下嘛。”
贺瑾言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好啊。”
有时候吧,我有点同情艾瑞克。
艾瑞磕特别助理沈行知,老是消极怠工不,即使跟随他出国的时候,还要忙里偷闲打电话找她八卦。
“沐沐,沐沐,听那个斯卡图被扫地出门了?”我几乎可以看见电话彼端,沈行知眼中放射着绿光的模样。
我捂着电话走到阳台上,:“别得这么难听啊,是他被辞退了。”
“真没想到,瑾言的动作会这么快。”沈行知赞叹,“不过这也证明了,他对于你的事情那是格外重视。”
我叹了一口气,靠在栏杆上,:“我觉得吧,瑾言太不近人情了,这种性格作风,有时候可真让人有点受不了。”
沈行知深以为然地:“业界有个现成的形容词,穿开司米的狼套在他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也没这么严重吧?”
“这是赞美与钦佩啊,再,没有这样的瑾言,你这只软绵绵的白兔怎么办?”沈行知笑问。
我立即抗议:“不许用我初中时的外号嘲笑我!啊……一定是宋宋这个浑蛋出卖了我,把我当年的糗事都抖搂给你了!”
……
沉没在焦灼之中的我,终于生病了,喉咙干哑,咳嗽不止。
然而生病也没辙,该忙的事情还是要忙,甚至在忙自己的设计之时,还因为那次成衣秀上的出色表现,被集团点名调到伦敦时装周为安诺特下属的另一个品牌帮忙筹措秀场事宜。
沈行知当即火了,跑去质问艾瑞克,认为肯定是他搞的鬼,所以才让本来就忙得晕头转向的沐沐身上再添一堆事。不过他显然多心了,因为当艾瑞克知道我居然因为那次成衣秀而一举成名,被其他品牌借去委以重任时,也十分惊讶。
“我居然是这么有用的人?”艾瑞克怀疑地问。
沈行知立即转身落荒而逃。
“看来这次的伦敦时装周,你可能要当主力了,推脱不掉了。”
沈行知趴在我家的餐桌上,哀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