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鲲鹏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树下坐着,他心里一阵欢喜,想必一定是董淑琴了,他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此时董淑琴将后背铐子啊粗壮的大槐树上,坐在围绕树的环形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双手交叉着揣进两边的袖口里,以驱赶刚刚下过暴雪后的严寒。帽子檐和围巾之间只留下不到一厘米的间距,似乎不想让人发现是她以及不想让人过问她当下的心情。
顾鲲鹏在她旁边做下来,并没有去叫醒她。而一股淡淡的、医院里特有的八四消毒液的味道,使董淑琴早就猜到是顾鲲鹏来了,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只是不经意的说了句,“鲲鹏你来了。”
对于这一句突然的话,顾鲲鹏没有显示出过多的惊讶,只是轻轻应了声“嗯”,两只手支在大腿上,见到她之前他攥了好多问题,可是真到见了面,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多冷啊,回去吧。”
“这儿挺暖和的,有阳光照着,比某些人的屋子要暖和得多!”董淑琴淡淡地说道,眼神透出一种冷意,像是在和一个故意和她争吵的孩子较劲儿。
“某些人,哪个人?”顾鲲鹏心里一紧,生怕听到一个刺耳的名字,微微扭过来来试探性地问道,东北的阳光并不强烈,即使是刚过了两点,太阳已经西斜,从树枝上透过来的的微微光线依旧照的股鲲鹏刺眼。
“方中青呗,还能有谁!”董淑琴依旧淡淡地说这个名字,却足以使本就凝固的空气更加冰冷。方中青、董淑琴、房间,这几个词汇连在一起则能不让人浮想联翩。顾鲲鹏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攥住,手心儿里出了汗他也没有察觉出来。
此刻,董淑琴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怪异的氛围,“这个寒假我没回家,表面上是在学校值班,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方中青送饭,你也知道的,他胃不好,大冬天的,我怕他胡乱吃饭,又把胃吃出毛病来。可是他怎么就是不领情呢。”董淑琴身体往前倾了一些,也扭转了以下身子对着顾鲲鹏说着,这话既像是解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又是像在自我发问。董淑琴有什么话从来不对顾鲲鹏隐瞒,她把他当做知己,最好的朋友,从小就在一起,这份默契,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但是我就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每天都想见到他,长这么大,我从来没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你知道的。”
“我懂,上学那会儿你就爱跟他一块儿放学回家,有时候他轮到他值日,七点天都黑了你在等他,而我值日的时候你就很少等我,一下课就跟他一起骑车走了。”
“鲲鹏我那时候……”
“你不用说什么,我都理解。”
“你说人是不是都要嫁给爱情,这样的婚姻才最完美?”
“可能是吧,但是不是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爱情,不是人人都能找到那个对的人,即使你觉得你找到了,对方可能觉得你不是那个对的人。感情这回事儿双方都圆满真的不容易。”
“你说我真的和中青没有缘分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中青不是那种没有感情的木头,,也许有一天他会接受你的……”
“他很想接受我的!只不过他现在处在危难时刻,他是身不由己,不想连累我才这样的,你说对不对?”董淑琴为自己找的理由很是满意,她把帽子往上推了推,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像是豁然大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