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为摄政王之尊,亲自驾临冯府,冯之雪只是一介富商,却并未于门前迎接,十分怠慢。
容华似笑非笑,她想,冯之雪是个大胆的,竟把做生意那些手段,套用在她与许墨身上了。
冯之雪认为自己奇货可居,占尽了先机,便依着生意场的法子,想给自己与许墨一个下马威,好以此谋取更多的利益。
容华勾起嘴角,有些想笑,不知道以冯之雪这脑子,是怎么做到泉城首富的位子的。
许墨自然没有动,只带着许多人马,立于冯府门前。
容华身姿挺拔,与许墨站在一处,相得益彰,凭谁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妇人有失远迎,怠慢了贵客,实在罪该万死!”
府门未开,一道清脆敞亮的女声就响了起来,话音刚落,府门大开。
门内跪倒了一片。
烈阳正毒,容华怕晒,用宽大的衣袖挡阳,微眯着眼,朝里望去。
为首俯跪在地的,是女子装扮,冯之雪并不在列。
那女子再三叩首,十分诚恳,态度亦不卑不亢:“父亲得了急病,卧床不起,不能来迎。妇人斗胆,迎接贵人。”
她言语间十分卑下,可俯跪的身子却伸得直直的,十分挺拔,如一枝荷。
许墨没有接话,只百无聊赖的拿了容华手上捏碎了的绿豆糕吃,看都不看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也不恼,带着府上众人跪走出来,且一跪一叩首,十分虔诚有礼。
或许是平时保养得宜,女子膝盖的肉嫩生得很,只跪走了几步,就磨出了血来,浸得底下的衣裙都湿了。
容华瞧着谱也摆够了,不好把关系闹僵,就偷偷把碎了的绿豆糕都放进许墨手中,自己走上前去,扶了那女子起来。
“地上凉,快请起。”
女子抬起头来,望了望容华,再三谦让了几番,才顺着容华的手,慢慢立了起来。
容华离得近了,才发觉女子额头有细微的皱纹,眼角纹路模糊,有几分岁月的痕迹。
可胜在端庄优雅,眉眼清明,也算得上是个中年美妇。
许墨吃了绿豆糕,心情好了些,他抬起头,嘴角可有可无的勾了勾,十分言简意赅:“带路。”
容华觉得许墨过分了些,仿似十分轻视了这女子,心下便想着弥补,于是顺嘴问了女子的身份。
那女子低了低头,伏下身子回话。
“妇人冯山月,本县县丞之妻。”
容华不知怎的,总觉得那女子面善,心里忍不住亲近她,于是便又去扶了她,十分温和的样子:“泉城首富冯老爷,可是你什么人?”
“是妇人的父亲,可惜他年纪大了,发了急病,不能亲迎贵人,万望贵人恕罪。”
冯山月进退有度,气质如荷,实在让人望之可亲。
容华点了点头,想再与她说几句话,哪晓得许墨突然踱步过来,牵了容华的衣袖,往外走了几步,离冯山月远了些。
冯山月被晾在一旁,却不恼不怒,只连忙领了奴仆们在前面开路。
容华不明所以,斜着眼,望了望许墨,可许墨只管拉着她衣袖,什么也不说。
冯府宽阔宏大,院落房舍,奇山异水,错落有致,十分幽趣。
府中有大片大片的荷塘,荷花清幽,荷叶圆润,风一吹,便挤作一团,十分美妙。
容华瞥了几眼荷塘,就觉得令人忘俗,心中的燥气都少了几分。
只是,她的衣袖被许墨拉着,这样一来,她的双手就只能缩在衣袖里,动也不能动。
于容华来说,不能把双手摊开,感受下带着荷香的风,当真十分束缚。
容华觑了觑许墨,见他清俊的面容微微发红,脸上被暑气蒸腾起薄汗,那层薄汗在烈阳的照耀下,隐隐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