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圣卿走了几步,驻足看了眼身后,不见叶拂灵跟着,只见清明上前来,对他说了情况,他颔首,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挥手让她退下后继续朝膳厅走去。
在船上无所顾忌,想怎么跟叶拂灵相处便如何相处,但在黎国不同,他如今是太子,便要恢复成这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模样。
叶拂灵也不是完全不明白这道理,但就是觉得慕圣卿一下船人就变了,全然不似昨夜温柔体贴又慵懒欲气的模样。
她还是喜欢他昨夜那样,什么面子尊严都不管,彼此坦诚以待,想说什么说什么,甚至跟她讲些荤话挑她欲念,现在他倒和戴着银面具在梁国时候差不多,冷峻端方,似乎没谁可以左右他的思想和情绪。不知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她有些不开心,饭也吃不下,为了肚子里的肉勉强扒完,裹着兔绒边的厚斗篷,想出府逛逛透气。思及自己一个人危险,想带个人,清明她们又都不在,只看见谷雨和立春站在府门口,立春见她心事重重,便说由自己陪她去。他窥破人心的本事好,想着帮她排解一番。
“叶姑娘想什么呢?是因为那位韩小姐才不高兴吗?”立春问。
叶拂灵摇摇头,又点点头,蹙眉道,“有一点因为她罢,主要还是你们主子,就……你不觉得他很善变吗?他为何都不介绍我给旁人呢?也不关心我,不和我说话。我这么跟在他身边,感觉很委屈。”她向来有什么就说,也不避讳给立春讲自己的心事。
立春笑,“原来是闷了。兴许是因为姑娘是梁国人的缘故罢,殿下刚被立为储君,战事这个当口,要顾及许多。我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具体情况姑娘今晚亲自问问,殿下一准会坦白。反正,把什么都说开比较好。”
自从避暑山庄那次后,他也是怕了他俩了,一个比一个倔,又都嘴硬,一言不合就会使尽全力气对方。真不知嘴上赢了,心却输了,究竟有什么好。反正现在有一丁点不对劲还是得赶紧劝着他们说开,不然又会相互误解心意。
且一般殿下不爽,都是他受罪,整夜整夜地陪着下棋。他希望殿下不要再来祸害他了,跟叶姑娘甜甜蜜蜜的不好吗。
叶拂灵听他劝说,挑眉道,“他若是今晚哄我一下我就问他。让我受了一整天的气,就这么便宜他。且为何是我问他,不是他先对我坦诚呢?”
“叶姑娘嘴上虽这么说,心底却是打定主意今晚要问个明白了罢。”立春笑,“这不难看破。以姑娘的性子来说,若是决意不问,便不会同旁人说这种自己受了气的话。不说才像是赌气,告诉了旁人,还算什么赌气。”
叶拂灵惊讶地看向他,“你真是有趣,这也能知道。其实我隐约记得你,我被陷害入狱,出来后说要问我些话的那个官吏欧阳春?”
“是属下。”立春回。
既然是熟人,话匣子便顺利打开了。
两人逛了足有小半时辰才回,到府前时白露远远瞧见了,松了一口气,“叶姑娘你说逛竟去了那么久,吓坏我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主子回房间没见到你,听说你跟立春出府玩了瞧着有点不开心……总之,先跟我回去罢。”
他还不开心?叶拂灵稀了奇了,但想想自己没说一声就跑出府的确让人担心,便没多说,跟着回了院子。
反倒是立春吓坏了,想到什么之后一个劲念叨着完了完了。忘了主子是个醋坛子,可不要多想才好,他可绝对不敢有别的意思。
门内烛火亮极了,叶拂灵推开门,见慕圣卿在书桌后翻看什么东西,她走过去瞧了眼,纸上写的东西笔锋极其凌厉。
“你跑去哪儿了?”他开口,隐约有些不悦,起身朝她走去。
听他语气不好,叶拂灵也憋着一肚子委屈,转身要去梳洗,嘟囔道,“随便逛的,我怎么知道是哪。”
慕圣卿拉紧她的手腕,蹙眉道,“你去哪?”
叶拂灵被他握得发疼,“梳洗。你干嘛?疼!”
慕圣卿这才松了些,抿唇看向别处,想了下,“你快点,我有话跟你说……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叶拂灵:“?”他怎么了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