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不过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好像十分的年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唉,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可叫父母怎么活哟!”有人发出悲痛的叹息。
“会不会是王家的儿子?听他家孩子失踪好几了。”有人猜测。
妇人摇头:“王员外家有钱,应该不是他家的孩子,被害的这位衣着寒酸不像是有钱人家的。”
“不是他家的就好,若是他家的,王夫人非得气死不可,家里就一位独子啊。”
“可不是?不管是谁家的都得心痛死,好不容易羊到这么大,就这么唉!”
大家正议论纷纷,便见一队官员过来了。
“让开,让开。”
正着,慕容瀚和古弘神色匆匆地奔过来,到得警戒线外,脚尖一点直接翻过院墙,落入院内。
外面官兵也拉起了警戒线,把伸长脖子往前看热闹的人们分隔开来。
慕容瀚和古弘来到死者跟前,拨开蹲在尸首旁边的仵作,凑近前去。
“六师弟!”
只瞧了一眼,古弘便捂住嘴巴,满脸悲痛地扭过头去,慕容晟则一脸震怒。
虽然脸上全是血看不大清楚容貌,不过这衣着这身形,一看便知是他们一夜未归的六师弟。
“都怪我,不该让他独自离开的!”古弘捧着脑袋难过地蹲在地上。
心情也是难受极了。
昨晚上慕容瀚离开之后,他被牡丹撩拨得情难自抑,便不顾周兆的反对,在聚雅阁留宿了。
他也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没想到问题会这么的严重。
而周兆却执意要走,谁知这一走,竟然就……
见两人悲痛不已,王捕头连忙把他们拉到一旁,安慰了几句之后,转身吩咐仵作将零零碎碎的捡齐全了,塞进去,之后盖上白布,把尸首移上担架,送往衙门停尸房。
傍晚,暮色将近,王知府位于北街的私宅。
厅堂里,一位白衣白发的瘦削老者阴沉着脸,与王知府对坐,他,正是玄元教教主玄清真人。
“真人还请节哀,您的徒弟在我管辖之地遇难我也十分悲痛,我会拿出足够多的银子抚慰这位弟子的亲属,请您放心。”
王知府捋着胡须,他素来爱财如命,不过这话时面色倒也轻松。
先前他不顾慕容瀚的叮嘱把拓拨涛偷偷给放了,得手了一大笔银子,拿些出来打点自然是不会心痛。
玄清真人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瞟了王知府一眼:“你放了拓拨涛,得了多少银子啊?”
王知府心里咯噔一下,可还是强作镇定,佯装不悦道:“这……真人的是什么话?下官办事公正廉明,拓拨涛他根本不是真凶所以下官才放了他,这何错之有?怎能质疑下官收了钱呢?”
玄清真人冷哼:“今日若没放拓拨涛,你尚有一线生机,而现下看来,唯有死路一条了!”
王知府涨红着脸,恼怒道:“真人所言何意?”
玄清真人也不看他,冷冷地问:“你知道昨夜被害者是何人吗?”
“既然您派他下山调查如此危险的凶案,那应该是……是您器重之人。”
其实王知府想的是,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犯如此残暴,你派下山来的弟子应该是身份相对低微的,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聊人才对。
“遇害的是我门下六弟子,当今皇后最为器重的周尚书之子。”
“什么?”玄清真饶话吓得王知府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瘫坐在地。
玄清真人冷眼望着他:“知道你所放之人,又是何人么?”
王知府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颤声问:“何,何人?”
“从我另外两位徒弟对他的容貌描述来看,他应该就是穹国深得民心的大皇子拓拨明煦。”
王知府闻言脸唰地就白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疯了一般扯着嗓门嘶吼:“快,快带人去追,把拓拨涛……把拓拨明煦给我追回来。”
“师傅!”王知府话音未落,两条白影飞快地从门外闪进来,一下到了玄清真人面前。
“禀师傅,弟子追到了烟霞渡,可还是晚了一步,拓拨明煦带着他的女儿已经上了接应者的船只,消失在茫茫东海之上了。”
玄清真人闻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他从怀中掏一块令牌,在王知府眼前一晃。
王知府扫了一眼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玄清真人不停地叩头求饶,“下官知错了,请真人给下官一个机会,求求您了。”
玄清真人站起来,二话不返身便走,慕容瀚和古弘跟在身后,三个人很快便出了大门。
他们走后,王知府在地上匍匐了半晌,许久才稍稍直起了身,衣背早已湿透,身下也是湿淋淋臭哄哄的,早已吓得屎尿失禁。
“这,就这样走了吗?那老子现在到底安全了没有?”
王知府边自言自语,边颤抖着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浑身瘫软,起了几下势都爬不起来。
“夫人,夫人?”
王知府冲后堂喊了几声,后堂里静悄悄的,他那平日里素爱管闲事的夫人居然怎么喊都不答应。
“管家?管家?”
就连候在门外的管家都悄无声息,王知府气得破口大骂:“这一个个的都死哪去……”
最后一个了字还未出口便见寒光一闪,王知府定格在了原地,身子一动不动,脑袋却一点点地移了位,接着整颗头颅滚落在地,脖颈鲜血直喷,那具没了脑袋的躯体直直站立着,好半晌才叭嗒一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