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笑了,压低声音道:“我们快去快回,他若真能找来,还有戚校尉可以抵挡呢。戚校尉是官家,对此事也事先有所防备,即便他来告发也可以反咬他一口,不怕。”
“你说的轻……”木肃话还没说完,温玉就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唇。
“而且……我也不能再看着你这样下去了。”
闻言,木肃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实话实说她也感觉身上逐渐虚弱,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城去了。
一进城门木肃就傻住了,这哪儿还是一月前她看见过的那个繁花似锦热闹非凡的坊市?
市间门户紧闭,偶有一两个粮铺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破败的门户似乎还有火烧过的痕迹,所有人见到他们都避之不及,偌大的街市上噤若寒蝉。
木肃惊讶的看向了戚校尉,戚校尉微一皱眉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觉得是谁干的……”木肃压低声音问向了戚校尉。
“很难说,现在淮西附近重兵把守,是谁来的都不奇怪。”戚校尉缓慢地行进着,面上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温玉也看得直皱眉,只短短一个月,一座城就可以从云间跌落地狱,而且还无处控诉。
这种事谁敢管?无人敢管。
谁会听?没人会听。
路旁酒家的掌柜还一身脏污的趴在废墟上低声抽涕,一边抹眼泪一边从废墟里翻出一两件尚且完整的物件。
这些坊市,行铺,很多都是几代人才积攒下的,却能在短短的朝夕之间就倾覆殆尽,这种事,谁又能想得到呢?
戚校尉拨过马头拦住了一名路人,那人正低着头小心谨慎的溜着街边,听见马蹄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官爷饶命啊!饶命啊!”那人止不住的在地上磕头,周围的人群闻声扑棱棱散了个干净。
“城里的药铺哪家还开着。”戚校尉在马上面色不改,似乎对于眼前人的反应并没有意外,因为他见过的百姓大都是这样的。
那人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城……城里……就剩齐家的药铺了……”
戚校尉淡然道:“在哪儿?”
“往前数……约莫四家铺子……随后往西就能看见了……”
戚校尉朝他点了个头,驱马就走了,那人见戚校尉一走连滚带爬的一口气跑出老远。
温玉看着戚校尉在前面的身影,皱眉低头问向木肃:“这城里难道是被攻破了?”
木肃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攻破的话城门哪儿还能开着?戚校尉哪里还会带咱们进城?哪儿还能看到街上这么多的百姓?这是路上的军士没有粮食了,进城抢粮所至的兵灾。”
温玉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四周,这周围的人……就算多?
几人很快到了药铺,药铺前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在哀求伙计,头都磕破了。
伙计见有人来抄起棍子赶跑了那姑娘,见戚校尉一身战甲,点头哈腰的请他们进了门。
“呦,官爷,想拿点什么?”伙计苦哈哈的陪着笑脸。
戚校尉也不和他说话,转头看向木肃:“木先生。”
木肃还在看刚刚跑掉的那个姑娘,忽然被点到名字吓了她一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