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一场后,身心都没有想象中轻松,反倒因为见了他,内心更加渴望,像有个小人儿在我耳边一直念叨着“再见他一面吧,看一眼也行”,连耳机里的那个醇厚嗓音的美国佬都在说“I ’t wait to see him”,于是,晚上我鬼使神差的又游荡到了建筑学院的地盘。
其实我什么也干不了,也不敢做,不过是坐在长椅上发着呆,看看星星月亮,吹吹冷风,耳朵里照例是每天陪伴我的英文对话,那些美国口音、英国口音、爱尔兰口音把我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
大概是发呆太认真,那个男生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我才摘下耳机跟他打招呼。
“好巧哦”我说。
“我说叫你怎么没反应,你们英文系的都插着耳机啊”商泽野坐在我旁边,笑着说。
“要复习准备考试嘛”我说。
“是啊,橙橙最近也是,说梦话都是英文,忒吓人”
“你怎么在这边?”
“舞蹈部有活动,刚从那边回来”商泽野理了理他的头发。
我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文迦蓝。
“部长。。。今天辞了”商泽野犹豫着说。
“大四了,辞了也正常”
“他要准备考试,说忙不过来”
我点点头,“出国嘛”
“你知道?”
“下午碰见了,听他说的”
“他最近瘦了好多,我听他们寝室的人说,他的状态不太好,本来多开朗的一个人啊,这一阵子几乎都不讲话,饭也不怎么吃”商泽野有点担忧的说。
“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商泽野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部长这个人,如果不打算说,我们也问不出”
“是啊,特别讨人厌”我说。
“我们还是多关心关心他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他出事”
商泽野的话让我有几分羞愧,一直以来,出现状况我想到的都是自己,文迦蓝为什么突然这样?我却从没认真的为他想想。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那些绵密的悲伤牢牢包裹着我,让我无暇去向旁侧看一看,也许那里,被更大的悲伤包裹的,正是文迦蓝。
“走了,你也别坐太久,风凉”商泽野起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黑夜中。
吹了一夜冷风,我如愿的感冒了。高烧烧的我头昏脑涨,再也没有精力去想东想西,默默的安静躺尸。橙橙看我生病大喜过望,说“这就是好征兆啊”,她的样子特别像剧里的庸医,莫名high起来,“一般失恋后大病一场,这坎儿就算跨过去了”,说出来的话既没有依据,又没有道理。
不过我也没有力气跟她计较,除了吃药喝水,我几乎不想做任何事情,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那一片白时而旋转时而静止,我就这样看着它看了一天。
“楼下停热水了,好像热水器又坏了”千佳拎着两个暖瓶回来对罗瑜宁说。
“这三天两头的坏谁受得了,男寝那边能打吗?”罗瑜宁问。
“能打,就是咱俩要走两趟,月亮的那份我们也要打”千佳说。
“谢谢千佳”我丧尸般的缓慢要爬起来跟她说话,被她一把按住。
“您老躺着吧”千佳拎着暖瓶,对罗瑜宁说“走吧,一会儿吃饭时间人更多”
“这时候就知道找本校男朋友的好处了”罗瑜宁碎碎念的说。
“行啦,有个就知足吧”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声音走远了,我睁着眼继续躺着。不一会儿,罗瑜宁上来拿我的暖瓶,“怎么这么快?”我问她。
“楼下有人帮忙打水,我把咱们寝室的都拿下去”罗瑜宁又去拿橙橙的。
“谁啊?”
“文迦蓝”罗瑜宁吐出这三个字后,人就出门了。
我却像被雷劈了似的从床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去见见他,这个想法比任何身体上的不适都要强烈,以至于我穿着拖鞋连外套都没披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