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正午,突然,前方驿道上,赫然躺着四个人。走近一看,正是贺兰家的镖师。皆是一剑封喉。
“是他?”陈思看着伤口若有所思道,“这见血封喉的伤口,像极了他的剑。”
“谁?”
“无解剑任平生!”
这么快就追来了?云飞说:“镖车并不在此,前面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他们再往前看,果然又有好几具尸体,镖车倾倒在路边。车内粟米已倾翻在地。突然一具尸体动了一下。
“贺兰魁!”他俩异口同声。
只见他长鞭被截作两段,身上数处伤痕。喉头一处剑痕较浅,否则业已毙命。
“少侠……”贺兰魁艰难地发出些声音。
云飞速低下身,扶住贺兰魁。
贺兰魁从身上掏出一块木条,交于云飞手上。他喉头说出最后一句话,云飞忙将耳朵附上去。
只听他说:“如——归——客——栈。”
“他说了什么?”
“我想是叫我们回如归客栈吧。”
他看看手上那块木条,颜色无奇,形状更是不讲究,完全是一块边角料,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突然,旁边一块巨石忽有响动。
“什么人?出来!”
只见巨石之后,一人抖抖索索,探出身来。
此人身量娇小,身上穿着贺兰家镖师服,正是那日拴马的小镖师。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吓得直呼。
“杀人的人已经走远,我叫陈思,他叫云飞,我们只是路过。你仔细看看,昨日我们在如归客栈见过的。”
小镖师闻言终于镇静下来,定睛看他们果然眼熟。
“杀你们的是什么人?”
“没,没看清楚。”
“对方几个人?使的什么招式?”
“不……不知道。”小镖师显然是吓坏了。
“你别怕!”陈思安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别急,慢慢说。”
“回少侠,我叫陈斗,他们都叫我豆子,我们是贺兰镖局的镖师。这趟走镖,我是最小的,所以二当家和师兄们都关照我,只叫我做些拴马牵车的活儿。今早行至此处我有些内急,二当家便说原地休息,我就去那石头后面解手,后来我就听见打斗声,接着我身子一震就没了知觉,等我醒了,就看见到处都是尸体,然后就听见你们过来了,我还以为贼人又回来了,就赶紧躲回去藏好。”
“豆子,那你看看你们可还有其他人未在尸首当中?”
陈思与他一起数了一下,他们一行一共一十三个镖师,地上尸体十二具,现在确实是只剩一个了。数完,豆子便瘫坐在地:“都死了!”
“豆子,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如今你家二当家和师兄们暴尸于野,总是不妥。你们镖局在附近可有联络点?”
“最近的联络点便是武安城了。”
“你拿上这些钱,速去找些人手,将你家二当家和师兄们的尸首殓收,送至武安联络点。”陈思拿了一张银票给他。
“这如何使得?”豆子见银票金额不小,推脱不敢收。
“死者为大,就不要与我客气了。”
“二位恩公的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陈斗说着便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多谢二位恩公,多谢二位恩公!”
“快点起来,不过是些银子,算不得大恩。事不宜迟,你速去找人吧。”陈思道,“我们这会儿还有些事要办,脱不开身,晚些定去武安吊唁。”
“恩公哪里的话,殓尸之事,岂劳恩公插手!恩公放心,陈斗虽人微力小,但这件事我定能办妥。陈斗再次拜谢两位恩公大义。”
说着陈斗又要跪下磕头,陈思赶紧扶住。
“豆子,我再问你一事。”
“恩公但问无妨。”
“这趟镖是何人所托?交于何人?”
“并非我不愿告知,但此次托镖之事,只有二当家才知,我等连行程,都是二当家每日临时告知。”
“那岂非连最终运至何处都不知道?”
“这倒是知道。今晨吩咐行程时二当家说,今日行至武安城,便是终点。”
陈思见那镖车倾覆,车厢已空,黑金匣子无影无踪,心知对方是为劫镖而来。看来劫镖之人,是知道今天再不动手,便没有机会了。
陈斗离去后,云飞问陈思:“为什么不告诉他二当家的话?”
“你看他那样子,胆子又小,功夫又弱,对手若真是无解剑,告诉他,便是害了他。”
“没看出来你还是菩萨心肠啊!我也胆子小,功夫弱,你怎么不怜惜我?”
“若你胆子小,世上便没人胆子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