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芝换完衣服，夙二雁就赶紧把春衫包了起来，抱在怀里不愿放手。

“念芝，你要守孝一年，这衣服怕是没得机会穿了。你家徒四壁连个放衣服的好地方都没有，这么好的衣服小心被虫子给蛀了。不如，我给你保管起来。”

“你……”你不也要守孝吗？

巧娘只说了一个字，便被念芝拉住了。念芝微微摇头，示意巧娘不要和她争执。

“你拿去吧，只是我俩身量有差，可能得让大伯母给你改改再穿。”

“哪有差，我和你差不多，差不多。”夙二雁喜滋滋的抱了衣服，并不在意，或者根本没意识到念芝戳破了她那点贪婪的心思。

见夙二雁走了，巧娘这才气不过的出声：“念芝，怎么就能被欺负成这样。”

“巧娘，我若不给，她总是会有办法拿去的。我现在孤苦一人，不想和他们有太多争执。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让阿祖入土为安。但是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宝贝都拿回来，把受到的屈辱都还回去。”

很快尤文树叫了几个族亲过来，帮忙着把阿祖抬到了祖屋。

当灵堂架起，阿祖被放进棺材里，念芝才真实的意识到，这普天之下，果真只有她一人了。

眼泪本来只是滴滴答答的慢慢流，渐渐地，越来越汹涌，最后再也克制不住，伏在灵前嚎啕大哭起来。

隔房婶娘王氏，是个心软的人，看到念芝哭得厉害，怕她哭坏身子，连忙把念芝拢到身前。

“好姑娘，好姑娘，缓缓劲，缓缓劲。婶娘给你讲，老人们说了，你这眼泪要是落到了棺材上，就会经常做梦梦到她。你阿祖向来不喜欢，你就别梦她了。”在人家灵堂前说这话本来不好，不过农村人本来就嘴碎，加上王氏为了劝住念芝，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再不喜欢我，她也是我的亲阿祖啊！”念芝抽抽搭搭的讲话，因为王氏的打断，稍微哭得没那么声嘶力竭了。

“亲阿祖？念芝，你可知为何你阿祖打小就不疼你？”

念芝摇摇头，这些年她也想不白这点。

王氏左右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凑近念芝耳边悄声说话：“你娘嫁给你爹八个月就生下了你，村里就有人说闲话，说你不是你爹亲生的。你阿祖听了这些闲话，自己也跟着瞎想，所以才一直不喜欢你和你娘。”

话说完，王氏才觉得跟念芝说这些着实残忍了一点，可是嘴快，自己也控制不了。

只得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你也别多想，后来你总是瘦瘦小小长不快，看上去就是早产儿的样子，流言才慢慢淡了。”

可是阿祖却再难对念芝产生好感，再也喜欢不起来。

竟然是这样！念芝想了很久的真相，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阿爹那么疼自己，她怎么可能不是阿爹的亲闺女。

天气已暖，加上农村人对白事看得不重，也就请和尚来做了一天的道场，便该送阿祖上山了。

这两天张氏并没有来找念芝麻烦，念芝便知，石头终究是被当了出去。她本想找张氏要当票的，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一切还是等阿祖入土为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