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人王媒婆可说了,单单说媒就要二两银子。”
张大被弟弟说动了,点头同意,“那走之前再给她喂顿药”。
“行行行,我去给她熬药,哥你歇会儿把那几只兔子料理下。”
许辞自认身体康健时也无法放倒两个成年男人,只能静观其变,借他们二人掩护进城再说。
喝了药以后,没多久药性上来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嘈杂的城外。
张二正在和守城的官兵扯皮,“官爷,我妹子在山上弄丢了路引,又受了风寒,您通融通融,啊?”
那当差的官兵喝道:“通融什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拐子,拐带了好人家的女儿!”
许辞被吵醒,掀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一眼,原来已经到城门了。她趴在张大的背上,被柴火熏烤过的衣服黑一块白一块的,脸也脏兮兮的。
“哎哟,官爷您可是冤枉小人了!我们兄弟都是良民,这真是我们亲妹子,您就高抬贵手,让我妹子进城看看大夫吧。”
张大也帮腔道:“是啊,官爷。要是晚了,我妹子可就活不成了。”
后面急着进城的人开始吵嚷起来,官兵吼道:“吵什么,都给老子安静点!”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
张二谄媚地笑道:“谢谢官爷,谢谢。”
张大背着许辞就这样进了城。
这座城池里聚集了好几支商队,常年卖一些别处特有的货物,所以较之印月城要繁华许多。街道上商铺林立,熙来攘往,吆喝叫卖声嘹亮。
“哥,我去当铺,你去找刘妈妈。”
“成,到时候小酒馆见。”
张大和张二在路口分开,许辞轻轻拔下头上珠钗,握在手里。
幸亏珠钗不值钱,这两人没一并抢了去,不然她一时还想不到别的办法。
僻静的小巷里,张大想着即将到手的银子,高兴地哼着小曲儿。突然颈边一凉,他茫然地低头,看见脖子上飙溅出大股的鲜血。
他把背上的人摔到地上,死死捂住伤口,还是有止不住的血从指缝流出来。
这一摔让许辞有种五脏移位的错觉,浑身疼得她额角冷汗直流。
“贱人!”
张大想来踢许辞,却先一步倒下,在地上苟延残喘。
许辞缓了缓,爬起来扶墙靠着,冷眼看着张大的惨状。她下手时用了十足的力气,刺他的人迎穴,确保他不会有反扑的机会。
等张大彻底没动静后,许辞走过去取回自己的珠钗,在衣袖上随便擦了擦继续攥在手里。
现在去当铺肯定来不及,她得去小酒馆等着另外一个人。她观察过,那个人比地上躺的这个狡猾得多,更难对付。
长命锁居然当了二十两银子,张二拿着钱袋子兴匆匆赶到小酒馆,想快点告诉张大这个好消息。
他还不知道,张大永远都听不到了。
小酒馆规模不大,招展的酒旗褪色泛白,有些年头了。酒馆外面左右各有一道木栏杆,附近的小孩会过来玩耍。
招揽生意的酒娘子正呵斥他们走开。
“酒娘子,上壶好酒!”
“哟,张家老二,今天吹的什么风吹来你这个讨债的?上个月酒钱还没结呢,给老娘滚!”
张二亮出一锭银子,“看清楚了,爷今天有钱。”
酒娘子半信半疑收下银子,拿在嘴边咬了咬,“是真的,你们兄弟上哪儿发财去了?”
张二嘿嘿一笑,正要调笑几句,却突然僵住。
那群玩闹的小孩里,有个靠在栏杆上的小姑娘很是眼熟,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许辞晃了晃手中的破布,轻飘飘地转身离开。
那块布料是从张大身上撕扯下来的,张二再熟悉不过,他推开纠缠的酒娘子,追了上去。
追到拐角处人就不见了,张二背心发凉,别是招惹了什么山精野怪吧,这小女娃太邪门了,张大这么大个人犯她手里也不知道怎么了。
“咚……”,一颗小石子滚到张二脚边,惊得他险些跳起来。
张二一边往巷子里走一边自说自话,“出来,小姑娘,我劝你别和我耍花样,不然,哼!”
许辞躲在暗处,之前身上擦伤和摔伤的地方疼得要命,她咬牙忍着,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哥!”张二远远看见张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急忙跑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一地鲜红的血迹,张二顿时怔住,说不出话来。许辞趁机绕到他背后,珠钗如法炮制刺过去。
张二反应不及,着实挨了一下,但好在避开了死穴。他反手一把拽住许辞,目眦尽裂,“你杀了我哥,我要你给他陪葬!”
他双手死死卡住许辞脖子,许辞被掐得喘不上气,面色发青,双手胡乱挥舞,渐渐没了动静。张二癫狂大笑,不料许辞目光一凛,凭借最后一点力气将另一只簪子狠狠刺进他脖子。
这回命中死穴。
张家两兄弟的尸体靠在一起,许辞瘫坐在不远处咳得惊天动地。
她慢慢地感到后怕,如果她没有在小酒馆拿走酒娘子的发簪,如果最后一击她失手了,现在她已经是孤魂野鬼一只了。
阿娘,我想回家。阿辞害怕,活着好难啊。
许辞擦干眼泪,晃晃悠悠起身,搜刮完张大张二身上所有财物,缓缓扶墙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