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珂听罢,眸色幽深,道:“你可知道太子如何谋逆?”
简威咬咬牙道:“皇帝偶染风寒,太子侍疾,亲手端上一碗药,皇后试药,只一口便当场吐血。”
“药是我祖父所开?”慕晚珂追问。
简威点头:“刑部暗查,确是梅太医所开。”
“而后呢?”
“当日,在太子府抄出龙袍一件。就在太子喊冤时,京机卫戍得到消息,程将军未得圣旨,便领兵进京,已在百里之外。”
慕晚珂瞬间明白过来。
内外夹攻,皇帝便以为冲着他的皇位而来,于是,一场血雨腥风就此掀起。
一丝丝,一幕幕,一环环,一扣扣,算计的分毫不差,是谁,隐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
慕晚珂冷声道:“简阁老说被人算计,可有什么证据?”
简威道:“父亲没有说任何证据。但现在想来,事情的蹊跷之处实在太多。”
“药方虽是我祖父所开,但何人煮药,药过几手?”慕晚珂轻声道。
简威惊道:“小姐说得分豪不差。”
慕晚珂面色冷凝:“太子就算野心再大,又岂会把龙袍藏于府内?”
简威惊色更盛,暗暗咬住牙根。
“程将军守西北大兵,未得圣旨,怎会带兵入京。”慕晚珂说到最后,语气中寒意森森。
简威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花了整整一年,才琢磨出来的蹊跷,眼前这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只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便发现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怪不得她小小年纪,连福伯都对她腑首称奴,这女子果然有过人之处,非一般平常人能及。
慕晚珂知道简威有他自己暗下的思量,她之所以将自己的聪明露出来,就是想臣服他。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有他在背后的帮衬,事情进展的就会顺利的多。
简威轻轻一叹,“六小姐,撇开梅,简两家的渊源不说,简威一条命是六小姐救回来的,此生愿为六小姐卖命。”
“好!”慕晚珂目光淡然,脸上全然没有半丝心喜,只轻飘飘的道出了一个字。
“回头,我会让福伯把许多事情都告诉你。你听完后,只需替我想一件事,梅、程两家的事从何处着手。”
简威心中绞动,一字一句地问道:“六小姐信我?”
慕晚珂深看他一眼,红唇轻动,“我信你。”
简威浑身一凛,走到慕晚珂跟前,深深一揖,神色肃穆。
天黑月已斜,风微鸟寂静。
慕晚珂走到庭前的桂树下,看着顶头一轮明月,静立不语。
福伯随侍在身后,低声道:“小姐,夜深了,该回了。”
慕晚珂慢慢转过身,道:“他的话,你都听见了。”
“老奴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一件事情,我未告诉你。前几日煜王告诉我一个消息,梅家大火前,父亲已被人一刀毙命。”
“什么?”福伯惊到无以回复。
姑爷是程家出来的人,以他的身手绝不可能……这说明。
“梅府大火绝非天灾,实属人祸,而且有人在父亲的吃食里下了药。”慕晚珂语调冰冷。
“是谁,谁有这个胆?”福伯厉声道。
慕晚珂没有回答,自顾自道:“福伯,死有很多种死法,你我都是学医之人,都知道不论哪一种死法,都会留下痕迹。唯独大火,能掩盖一切。”
“小姐,放火之人想掩盖什么?”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这场火想掩盖的是什么,梅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慕晚珂目光深深的暗淡下去。福伯满脸惊色,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夜,慕晚珂恶梦连连,睡得很不安稳,眼前有无数的人影飘过,反反复复,最后的场景仍是她中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