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个胆大的。”郑玉燕幽幽叹了一声,眼中带丰一抹喜色。
小棉怕她再说下去,忙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郑玉燕眼前浮现一张脸,俊美的脸上带冷意,眼睛微微斜着,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那一日,她往听风阁中去寻皇叔说话,刚到院门口,便听到琴声淙淙。她寻音而去,只见庭院的桂花树下,灰衣男子手动,俊美的脸孔在光影里,熠熠生辉,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一边弹,一边呤,低沉的声音如暮鼓般好听。她几欲看痴。见她来,手中一顿,琴声嘎然而止,他慢慢抬起头,用专注的目光看着她,浅浅一笑,道:“玉小姐来了!”
郑玉燕不知为何,心头怦怦直跳,一张俏脸红到耳根,夺路而逃,从此便入了心。
母亲从王府回来,告诉她想把她嫁到江府。她脸上装着平淡表情,实则心中窃喜。今日再见,他散着头发,挥着拳头,脸上带着一抹邪媚的笑,嘴里骂着脏话,说不出的英勇过人。便是那脏话听着,也让人舒心无比。她隐在人群中,场中四个英俊出众的男子,她的眼里只看到了他。
郑玉燕翻了个身,俏中带羞的脸上浮上一抹甜甜浅笑。
真希望母亲能如了她的愿。
慕府一处幽静的院里,胡姨娘斜靠在坑上,听女儿说着镇国公府的趣事。等听到女儿说起煜王和邬世子打加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忙道:“那邬世子模样人品如何,今年多大了,娶妻了没有?”
慕怡莲想了想道:“听说已经有十九了,尚未娶妻。”
胡氏的眼睛又亮了几分,笑道:“啊哎哎,十九了还未娶亲,这怎么说的。”
慕怡莲道:“他的胞姐还未成亲呢。说是不易太早,早了有灾。”
胡氏看着女儿光洁如玉的面颊,心念一闪,叹道:“你要是能入了他的眼就好了。”
“姨娘胡沁什么,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给她做妾都不配。”慕怡莲羞得满脸通红。
胡氏听着女儿的话,鼻子一酸,道:“你要是托生在正室的肚里,如何能够不着,怨就怨,老天爷把你托生在姨娘的肚里。”
“姨娘何苦说这话。”慕怡莲听着不喜。
“不说,不说。”胡氏抹了抹眼泪,忙道:“二小姐的婚事定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几个了,你自个长点心眼,凡事别都让别人占了先。”
“姨娘放心,我又不是傻的。”
“你就是个傻的。”胡氏嗔怨道:“那个老三,你只做做表面功夫就得了,万万不可对她掏心掏肺,这人一肚子坏水。瞧瞧,今儿个就被她牵连进去了。”
慕怡莲一听这话,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母亲放心,我省得。”
“回头若有机会,常往那傻子处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把人哄好。那傻子攀上了江府,日后肯定还会再去的。你要是能跟着她去那府里见见世面,多认识些世家夫人,小姐,也是件极好的事。”
慕怡莲想着以前对傻子的捉弄和讥笑,脸上有些尴尬道:“女儿不好意思腆着脸上门。”
“为了自个的前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啊,就得跟那冯氏学学,人家可是光天化日,就敢把爷们勾进房的主。”
“姨娘说的什么混话。”慕怡莲嘴上呵斥着,心里却深以为然。
“小姐,后头传来消息,六小姐把那一匣子东西,都送给了二小姐。二小姐当即就去了六小姐院里,坐了好一会才出来的。”
慕怡芸气得将手里的帕子,往地上一摔,恨声道:“这个慕晚珂,真真是好命,竟然连邬世子都替她出来说话。”
春雨扯了扯嘴角,“谁说不是。小姐明明是为府里好,怕她疯病发作才把人支开,结果到头来,反倒落了不是。奴婢真替小姐叫屈。”
慕怡芸一听这话,越想越恼,气得拿身后的枕头砸到了地上。
姨娘因为她的一句无心的话,禁足三月;自己又因为她受了罚,简直是个祸害精,她怎么就不跟着梅氏一道去死。
“总有一天,我要那疯子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慕怡芸不敢朝平阳郡主埋怨,只把一腔恨意都落到了慕晚珂的身上。
慕晚珂歇过一个时辰,白日的疲劳尽数散去,她穿戴好衣裳,等着李平来。
时辰一到,李平已稳稳的落在院里,慕晚珂眸子一亮,起身走了过去。
半盏茶后,福伯沉不住气了。小姐巴巴的说要见他,见了面偏又只闷头喝茶,闹得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总不安宁。
“小姐遇到了什么难事?”
慕晚珂放下茶盅,轻声道:“福伯,我今儿遇到霍子语。”
福伯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慕晚珂不去看他的脸色,眼中浮上一抹恨意,低头不语。
一时间,花厅里静默无语,只剩明亮的烛火跳跃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