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过
柳不语安抚住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梅姐,对着络腮胡汉子抱拳道谢。
一番攀谈,才知道络腮胡汉子叫做崔峣,高挑的少女是他女儿崔玲儿,而一旁的秀才书生叫做宋阴,瞳眼明亮,只是沉默少言。
崔峣方才出手狠辣,说起话来却很是温和,一时间跟梅姐打听了不少事情,而崔玲儿看到柳不语拳脚太弱,便好人为师起来,对着柳不语夸夸其谈。
柳不语此时被打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有人教自己武功,便竖起耳朵耐心的听了起来。
这时梅姐起身为众人倒茶,不知是不是错觉,柳不语发现梅姐那极致五官的脸上,怎会多出了一丝桃红,柳不语不敢多看,连忙扭过头去。
却看到另一张桌子上杯盘狼藉,人影全无。
“郁先生呢?花蝴蝶!糟了!”柳不语连忙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小店,可此时街道上,哪还有说书先生的身影。
虽说柳不语知道花蝴蝶不凡,可实在没想到进城第一天就被人惦记上,花蝴蝶那口钢刀般的利牙,居然悄声无息的没了?偌大的麓泉城,自己该去哪里找?
“不语,快来看!”
柳不语正责备自己的疏忽,听到梅姐的声音,进店发现桌子上写着:
“借暝走几日,定完璧归赵。”
柳不语叹了口气,发现此时快到文老头叮嘱的时辰,自己只能先去晏家,再去找这郁先生,只希望这郁先生说到做到,花蝴蝶别受什么伤害才好。
柳不语从怀中掏出小木瓶递向崔峣道:“这是一粒解毒药,算是小道的谢礼,崔侠士一定要收下。”
崔峣可不认为一个道士能有什么好药,但却不想拂了好意,接过木瓶没打开,只是抱拳还了一礼。
随后柳不语将梅姐拉到隐蔽处叮嘱道:“姐,如果地痞再来,一定让人到晏家找我!”
梅姐本想说自己能应付,可看着柳不语不容置疑的模样,心头一暖,低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柳不语一看梅姐答应了,虽然不放心但只能如此,便将文老头给自己的五十两银子一股脑的塞在了梅姐的手中,便不等梅姐说话,一瘸一拐的出了店门,往晏家走去。
梅姐呆呆望着消失在街角的人影,看了看手中的钱袋,随即嫣然一笑道:“可真是个木头。”
厨房中
店小二六子看着掌柜迷人的身影,愤恨不平道:“早知道我也冲上去好了,被掌柜的抱一下,折寿十年也愿意。”
而回答六子的依旧是老厨子鄙夷的目光。
小店中
崔玲儿问道:“爹爹,这道士的人情你很在意?干嘛还像模像样的还礼。”
崔峣笑着将宽厚的手掌放在女儿的头顶得意道:“玲儿你要记住,这江湖,人情可比手中的刀重要,这份情,谁知道会什么时候起作用呢!”
崔玲儿坚信不疑的点了点头,好奇的将桌上的小木瓶打开,看到木瓶中有一粒青紫色的药丸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肯定是普通的药丸吧!”说着崔峣接过了木瓶往里看去,嗅到一股清香,手一抖惊呼道:
“饮毒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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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泉城门口
士兵们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检查着过往的人群,守门的将官喝了口酒看着密密麻麻进城的人骂道:“他奶奶的,这几日外乡人来的也太多了些,忙的老子都没时间逛窑子了!”
这骂骂咧咧时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长官面前慌张的叫喊道:“敌袭!敌袭!大人有大队人马打过来了!”
将官抬脚将人踹倒在地,抽出军刀指着骂道:“你个废物玩意,淮汉王朝西边都太平了多少年了,哪里来的敌人,你他娘要是再妖言惑众,老子砍了你。”
可士兵还是慌张的指着城门外,长官一眼望去,人都傻了。
只见麓泉城外,黄沙弥漫,尘土飞扬,隐约可以看到大队人马飞快的朝麓泉城靠来。
还来不及喊话,城外大队人马就已经冲进了城门,为首两骑叫嚷着闪开!闪开!麓泉城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一团。
守门将官直到看到其中一人身着深蓝花衣,握着刀的手才停止抖动,长出了一口气,上前又给了还趴在地下的士兵几脚,边打边咒骂道:“敌袭?敌袭?那是京城里来的贵人,你小子下次要是再敢瞎说老子剁了你,滚!”
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将官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酒一饮而尽,喃喃的说道:“他娘的,吓死老子了,不行,得回家换条裤子去小翠那。”说完将官便不管街上的混乱,色迷迷的往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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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泉城晏家,门口清理出来了一大块空地,空地上只站着五人,正是麓泉五家的家主,而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正中间的晏家家主晏达,而是头发胡子白如雪的陈老家主,陈老家主是五大家主中唯一的老辈,却鬓角梳着小辫子,一身衣服绣着大红大紫的花,好不抢眼,丝毫不在意空地外百姓们的议论,还时不时对着空地外的孩童挤眉弄眼。
而陈老家主身旁的四位家主,都眼观口,口观心,默不作声的等待着什么。
一炷香后
空地外如有晴空霹雳,波涛拍来,在百姓的惊呼中,才能明白是马蹄声响。
“闪开!闪开!”身披白甲的骑兵冲进了空地,高头大马们喘着粗气,焦躁的在五大家主面前停了下来。
白甲骑分两边而立,中间走出了一位身着深蓝花衣,一身胭脂粉气的人。
晏达踏出一步,笑着说道:“刘公公辛苦了。”
而这将自己脸用胭脂擦的雪白的刘公公,趾高气昂的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麓泉五家接旨!”
晏达嘴角轻微抽搐。
晏家门口之人,皆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