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
周观沂却伸出手拦下了范供奉,摇了摇头说道:“范供奉,是我等不对在先,不可对牧公子无礼。”
范供奉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周观沂那双深邃眼眸中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闭眼在一旁坐下调息。
方才交手,范供奉已经摸清了牧以歌的本事,只要自己能出剑,十招便能让那小子重伤,五十招取了性命也不是难事,剑门的名望,不是靠比蛮力打出来的,而是靠那柄手中握着的剑,有剑与无剑的剑门中人,乃是天差地别。
可是范供奉为了自己,却决计不能出剑,按辈分,世子殿下也要叫要自己一声师叔,可范供奉明白,自己心念颇杂,这辈子永远也上不了那结庐山中修剑道了,既然当不成那名震江湖的高手,自然便要向着荣华富贵靠拢,而天下除了当今天子,能给富贵的,莫过于几大藩王了。
昭王爷世子的话,范供奉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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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观沂神采奕奕的看向了牧以歌,武道一途,从来都是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的水磨功夫,功夫到了时间到了,才能成为所谓的高山,可总有少之又少的人,能得了老天爷的赏,自打出生那日起,便拥有了常人比不得的天赋,而在武道一途,如此天赋,除了那名誉天下战功赫赫的武安王周太清外,牧以歌便是周观沂所见到的第二人,必将名流千古的沙场勇将,满肚子雄心壮志的周观沂如何能不心动?
周观沂走到柳不语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柳道长,范供奉是在下的长辈,周观沂替长辈向柳道长赔罪,还望柳道长多多谅解。”说着周观沂一躬到地,王爷世子行如此大礼,柳不语只得站起身来扶住周观沂,点头原谅,该找的场子以歌儿都替自己找回来了,柳不语也不会再继续咄咄逼人。
接着周观沂便转身看向了牧以歌,刺啦,便将身上名贵的缎蓝丝绦服撕下了一块,递在了牧以歌手中,让牧以歌将血止住,随即笑容和煦的说道:“恭喜牧公子,武道一途,再有精进!”
牧以歌也不矫情,拿过周观沂的衣布随便一裹,算是将血止住,大大咧咧的说道:“周兄弟,俺就一山野粗人,这老家伙打了俺兄弟一下,俺也还回去了,今日看在俺兄弟的份上给你个面子,俺就不欺负这个体弱多病的老家伙了。”说完还拍了拍周观沂的肩膀。
坐在地上调息的范供奉被气的差点走火入魔,轻哼一声,只能不理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继续盘坐闭目养神。
周观沂顺水推舟,笑容温和的说道:“牧兄弟如此武艺,用在这深山中打猎实在太过可惜,好儿郎志在庙堂,不如牧兄弟与我一同回通州,我为牧兄弟选一处景色宜人的府邸,也好让牧兄弟家父好好养病,有人伺候着,牧兄弟也可以安心,通州我主文,你主武,我二人一展抱负,日后,牧兄弟成为了淮汉第一位异姓王也是不无可能的。”
天下间如此诱人的宏图愿景从一位世子口中说出,着实诱人。
可牧以歌却装疯卖傻了起来,抓起了一坛烧刀子扬头便灌,一会一坛烧刀子便见了底,牧以歌打了个酒嗝,脸上出了一层红晕,口齿不清的改口说道:“周公子,这烧刀子真不错,带劲,俺爹肯定喜欢,你说是不是?”
周观沂眉头微微一皱,举起白瓷酒杯,“牧公子要是某天这烧刀子喝腻了,来通州,我请牧公子喝那最好的老窖鱼儿烧。”
周观沂也明白好事多磨,不可急躁,就不再多言,细抿了一口烧刀子酒,在嘴中品味,心说这南边的烧刀子,烧心,还是不如通州的老窖鱼儿烧啊!
“好说好说!可这酒俺咋会喝腻呢?”说完牧以歌扭头便往柳不语那边走去,对着柳不语挤眉弄眼了一番,柳不语哭笑不得。
周观沂被牧以歌落了面子,便也不好久留,就以明日还有要事为由,带着小雨儿和范供奉先离开了庭院,而小姑娘走前也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牧以歌和柳不语。
本该热热闹闹的赏月佳节,经这么一闹,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牧以歌一屁股坐在了吴有才和柳不语中间,将二人隔开,柳不语刚张嘴,牧以歌就骂道:“破木头,你要是敢吐出个谢字,俺就跟你翻脸,揍你一顿,你现在可打不过俺。”
柳不语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好将话藏在心中,喝了口酒,问道:“以歌儿,你这一身本事,真的要拒绝?我看他对你很是敬重。”
“呸,他瞧不上破木头你,俺便有一肚子的火气,管他什么鸟柿子,天大了去,俺也瞧不上!那日要不是你拉住我,俺连这个柿子也一块揍!”牧以歌语气尽是气愤。
吴有才一听这说的可是自家世子殿下,再听下去就如同密谋犯上,只得连忙起身告辞,“柳兄弟牧…公子,二位叙旧,我便不打扰了!”说完歉意的对着柳不语牧以歌笑了笑,便去找一旁的人喝酒去了。
“没胆的玩意,破木头你看看你救的都是什么人?”牧以歌满眼鄙夷骂道。
柳不语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以歌儿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也没法劝说,以歌儿本就是神佛莫劝的拧脾气,除了自己与牧叔,根本没人拦得住,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不喜便是不喜,绝对不会惺惺作态给半分面子。
“以歌儿,你这几日都去干嘛了?变得这么厉害!”柳不语将话插开,生怕以歌儿说着说着去找吴四哥的麻烦。
牧以歌得意的扬起了头,抱着酒坛灌了一口,吐出浊气道:“那日俺们打不过,破木头你才拦着俺,这几日俺为了出这口恶气,日日去山中找那几头凶兽打架,才能屡屡突破,可把俺累的够呛,不过嘛,能给那老小子一拳,很值了。”
柳不语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怪不得牧以歌这几日每天灰头土脸,自己出水潭也能时不时听到异兽吼叫,也就以歌儿这家伙觉得突破是件辛苦差事,要是自己也能找凶兽打打架便突破,那还不得美死勒!
只是柳不语不知道,麓山东边护山的几只凶兽,今日却高兴坏了,那个怎么也打不趴下的小子,终于没来了,累死累活不厌其烦的不是牧以歌,而是它们几头凶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