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破晓鸡鸣啼,红叶落下几时停。破旧古寺在初阳的照耀下,宁静且祥和。
寺庙外站着一人,右手臂挽捧着一坛山中珍贵药草泡的酒,左手提着麓山深溪里刚抓来的肥嫩鲤鱼,这两样东西若是卖个懂行之人,所得来的钱财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
此人一身棉布衣服,脸庞精练,站着,如同一尊石像,仿佛天地初开便在这,与周围融为一体,红叶落身,鸟儿落肩膀,这个人不曾影响这世界一丝一毫,只是看着那破旧的庙门,等待着什么。
阳光青草的味道洒落山间,太阳越升越高,庙门打开,一身朴素道袍的长须老道士拎着扫帚,一下,一下,认真的扫着门前的红叶,丝毫没有看向那门前那人。
那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谦卑的笑容,如沐春风,肩上鸟儿受惊飞起,满身红叶滑落,弯腰真挚的行了一礼,说道:“文师,晚辈那日承蒙相救,今日特来拜谢。”说完后依旧弯着腰,不敢起身。
文老道停下手中的活计,平声说道:“牧横,我只是个老道士,你称呼错了,进来吧。”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拎着鲤鱼和药酒恭敬的跟着文老道进了破庙。这人便是牧以歌生病的父亲牧横。
牧横一进院子,手脚麻利的把鱼弄好烧了汤,将酒放在一旁,搓搓手接过了文老道泡的茶,说着这鱼还是中午煮了喝汤比较鲜美。
文老道笑而不语。
牧横说起了这坛酒是如何的珍贵,喝完年年益寿。
文老道抿了一口茶。
牧横满头细汗,说道:“文道长,在下有罪。”
文老道这才回道:“牧将军严重了,你何罪之有?”
牧横苦笑道:“文道长,您告诫过我不允许让柳不语接触任何武道功法,可不语是您老人家的徒弟,我总不能看着他三番两头在山中遇险,所以我只是教了些微不足道的刀法,和一些发力技巧给他,并不涉及大道。”
文老道却叹息道,“在你看来微不足道的刀法,却已经是一般武夫军卒都渴望的宝典,你教了些发力技巧,却让他自己悟出来了暗器手法,人的道,不就是最初的那一步开始走出来的么。”
文老道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怅然若失,庙中一片寂静,好一会文老道才自言自语的说道:“该来的终究是拦不住了,命该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老道面容悲伤。
牧横心中愧疚,只能话锋一转道:“文道长,此次麓山去的是周显的儿子,周显那个老狐狸也不是安分的主,当初可是绞尽脑汁的想让他这个宝贝儿子拜入你的门下呢。”
“周显之子么,看来我这个傻徒弟可占不到半分便宜!”说着文老道掏出五枚钱币,前朝样式,算了一卦后便沉吟起来。
片刻后,文老道说道:“我徒弟与你儿子可不是什么短命之人,此行麓山只是有些坎坷。”
接着文老道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枚药盒,说道:“牧横,你的来意三分是赔罪,另外七分我也明白。该我做的我都会办下,但你的伤我也无能为力,此药你关键时刻服下,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说完便抬手送客。
“谢…!文师!”牧横双眼通红,对着文老道行了一跪拜大礼,转身后,如盖世英雄奔赴沙场。
只听见院里传出:“这汤也忒香了,好喝,哎哟!烫烫烫烫……..”
门口的牧横气势全无,想笑却不敢,身影快速消失。
一会。
牧家的小木屋中传出了大笑。
破庙里一个老道士坏笑的说着敢嘲笑老夫,嘿嘿有你好瞧,又望向麓山方向,嘴里念叨着。
好徒儿怎么还不回来呢!
白菜素粥实在太难吃了些。
…….
麓山山脉
与麓泉城。
流传着一种说法。
在几百年前,麓山周围荒无人烟,但风景秀丽,万物和睦,灵物瑞兽数不胜数,乃是人间桃源。
夜游的书生到此,看见此处漫天繁星,地上有泉眼,喷出热泉,雾气弥漫,如游云海。
见麓山上出赤光,蔓延到山下,那书生只见一头皮毛火红,两角三叉的鹿,走到那温泉雾海之中,沐浴其声,发出鹿鸣,动听至极,书生大为震撼。
后来不知是书生大肆宣扬这般奇异的景色,还是前朝朝廷的命令,有着许多人来到这里生活,慢慢的变成了一座城,建城之日,朝廷赐名字,名为麓泉。
以前,麓泉城的百姓一直敬畏着麓山,但如果有人要去,也只会迷路,然后莫名其妙的被送出麓山的范围,无人受伤。
可就在几十年前,麓山不知为何发生剧变,周围的野兽变的凶恶无比,猎户樵夫只要踏入麓山的无人再能回来,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敢进入麓山,只是不断的听说有人遥看麓山,见那山上的叶子越来越变的漆黑,再后来,麓山的恶兽也不出来,就无人问津了。
……
有着范姓老者在,连守夜的人都减少了,柳不语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进麓山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了。
胡小瑰说麓山是她家,那自然由她领路。
胡小瑰本就小女孩心性,毫不担心会出什么差错,拉着柳不语的手前面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