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子歌果不其然地睡了个日上三竿,七叔在她耳边喊了又喊,才姗姗醒来。
“傻丫头,昨晚干嘛去了,这都快中午了才醒!”
陆子歌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慌忙打开窗户,阳光倏然落了进来。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暗骂道都怪昨晚谢既明的突然造访。
“七叔,我去药房啦!”从桌上衔了块大饼,她便急匆匆地走了,七叔正在院中浇菜,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无奈轻笑。
陆子歌着急忙慌地走到药房,却见门口站了道纤细身影,见她来,小跑着迎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她又一把抓住了陆子歌双手,激动地说道:“方才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想去你家里找你呢!”
“我没事。”陆子歌有些尴尬地微微将手抽了出来。“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特意感谢你的!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们才得以完成昨夜之事!”
“只是小事,无需特意……”
“喏,这是二哥给你的报酬。”
陆子歌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面色骤喜地接过她递来的钱袋,粗略一掂,重量超乎了她的想象,看来谢既明还是有点人性的,不枉她冒死相助。
“谢啦!”当即喜笑颜开,却见眼前的姑娘微微低头,面色踌躇,眼神飘忽。
“宁宁?”
秦宁宁缓缓抬起头,贝齿轻摇下唇,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欲语还休。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簪子,递与陆子歌。
“你……这是何意?”
“送你的!”
她不由分说地把簪子往陆子歌手中一塞,便娇羞地跑走了。
徒留凌乱的陆子歌握着簪子怔在原地,她这是何意?为何送她簪子?
因为这事,陆子歌在柜台后愣了一早上的神。
“你发什么愣啊?饭都凉了。”七叔伸着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七叔,你说,一个姑娘给一个男子送簪子是什么意思啊?”陆子歌放下筷子,双臂支在木桌之上,疑惑地望着七叔。
“谁送你簪子了?”七叔停下手中动作,紧张问道。
“没、没有,是许斐然!有姑娘送他簪子。”
“哦,那就简单了,春心懵懂嘛,这簪子便是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
陆子歌一拍桌子,震惊地站了起来,引得身后七叔一震,随后嘟囔道:
“又不是送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我替他激动。”她悻悻地坐了下来,柳眉锁成了一道桥。
原便觉得秦宁宁对她有意,但却不想她的情意竟都到了送定情信物的地步了。宁宁是个好姑娘,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平白耽误了她,陆子歌暗暗垂下眼眸。
午饭后她又回了药房中,昨夜只睡了半宿,十分困倦,便躺在里屋的小隔间中午休。忽闻门外声音嘈杂,她揉了揉眼睛从里屋走出,正碰见许斐然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啊,外边怎这么嘈杂?”
“你是不知,今日洛城可来了个大人物,大名鼎鼎的晟王!大家都赶着去夹道围观呢。”“晟王?”
“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徐斐然轻摇折扇,掩住嘴小声道:“虽说此人没什么大成就,最擅娇奢淫黩,但深得皇上宠爱。”
“那他怎会来洛城?”“许是来体验洛城的风土人情吧。”
陆子歌叱笑一声,未作反驳,回了柜台之后。
“你不去看看吗?”许斐然收了扇子,殷切地望着她。
陆子歌忽有些心虚地躲过他的目光,喏喏答道:“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吧。”
见他悻悻地走了,陆子歌趴在柜台之后拿出那簪子皱眉深思,许斐然是她多年的好友,自她来了洛城,便对她照顾有加,且他向来不近女色,如今终于铁树开花,对秦宁宁动了心,她又是个极好的姑娘,自己自然应当撮合撮合的。
待明日去锦安酒铺中还了这簪子,再与她说清楚吧。
破败肃穆的小城门忽结满了红绸带,荒凉的竹林前摆开了一长排的锣鼓,城门口站满大小官员乡绅,为首的便是那来了几天的张首寄。百姓门皆站在城门内的迎宾大街两旁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