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时间过得快极了。西餐店的老板已经习惯了那个不定时但每天都会过来的年轻女孩的出现,有时是早上,有时是午后,甚至有一次她在店里吃了两顿饭。
织田作之助反倒是没有来过了。隐约听到风声的老板也没有多么奇怪,每次白野镜来时都和她说话,在料理方面还格外的兴致相投——他借过几次厨房给她,厨艺不错,特别是餐后甜点那些甜滋滋的食物。
不过也许是想到老板的年纪,白野镜做给他的都是那种清淡的料理,她自己也一起吃。
晴朗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白野镜今天也来了西餐店。
“白野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打工啊。”老板开玩笑道,他正站在厨房里做特辣咖喱饭——白野镜嘴馋了想再吃一次,“厨艺能吸引更多客人的话,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他的动作的白野镜眨了眨眼,“听起来不错。”她正着脸,“我会考虑的。”
“哈哈哈……”
老板做好饭还有一会儿,白野镜说了一声就上二楼准备把自己买的一些玩具放到孩子们的房间里,等他们回来高高兴兴的。光是想着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没有多待,下楼梯的时候先是听见了汽车缓缓停下的声音,接着在拐角处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枪响。
——?!
白野镜在察觉到危险而猛然尖叫起来的直觉里发动了能力。
无形的领域展开罩住了西餐店的一楼和门前,穿着灰色破旧衣服的士兵们僵在了同样的姿势——手中持枪,食指扣上了扳机。而他们的眼珠仍能转动,阴沉沉充满死气的看着前方。
胸部中了一枪的老板倒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的白野镜大步跨下楼梯,翻进厨房里焦急地查看他的状况。
“老板!”她喊了一声,对方气息奄奄,手里还拿着煮咖喱的勺子,听到她的声音后抬起眼看她,“……快跑……白野!”。艰难的说出这样的话后,呼吸更微弱了。
白野镜保持着冷静看他胸前的出血情况,没有击中心脏,但子弹卡在了左侧肋骨,血在身下漫开,她垂眼无声开口,嘴唇翕动。
只有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领域里一切生命都无法脱离白野镜的控制,被她认定为敌人的两个袭击者成了木头桩子,受伤濒死的老板也能在她的命令中活下去。
——宛如神明的权柄。
在离开厨房站到两个Mimic士兵前面的时候白野镜面无表情地给太宰治去了个电话。
“莫西莫西,白野?”少年愉快的声音从那端响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被什么困扰着,愉快的语调并不像以往“真实”。
“西餐店被袭击了。老板中了一枪。”白野镜单刀直入,“黑手党管辖的其他地方也有吗?”她控制着两名士兵走出西餐店钻进车后座,把人弄晕后自己坐到汽车的驾驶座上,“我去找孩子们,你看着办。”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呼吸声不变,“我知道了。”
挂断通话之前他听见那边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
织田作之助奔跑在高速公路上。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机械而猛力地向前,追着前方行驶的深绿色巴士。
他脑海中不停浮现车窗里被打肿眼的幸介和对方身后其他失去意识的孩子们。
他今天没有带枪。本来就只是带着粗点心和玩具来“贿赂”因为逃难生活而不满的孩子们。在太宰的安排下孩子们住的地方是黑手党名下一个正当的进口事务所,只有他和自己知道。
时间好像被无限的拉长,和巴士的距离也愈来愈远,用双腿奔跑着去追逐车辆是天方夜谭,他却不想也不敢停下。
战争从来是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豪赌,纪德想让织田作之助理解他们这群为了寻死而孤独彷徨的灰色幽灵,想要让他举起枪杀人。任何形式的和平都是不可能的,尽可能的理解他们也无法做到。港口黑手党与Mimic的厮杀已经无法停止,战争的结局只能是有一方失败的倒下。